楚怀清一直在等我,半大的孩子脸上写满了焦急。直到看见我的身影他才缓了神色,转而小跑过来抱住我。
“姐姐你有没有受伤?怎么去了那么久,父亲没有为难你吧?”他问了一串问题。
这会儿我的心才确确实实落地,我摸了一把他的脑袋,轻声说:“我没事。”
过了几分钟楚怀清才松开我,我瞥见他的眼眶有点红,顿时感到莫大的安慰。
这些日子里楚怀清和我可以说是忘年交了,他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我分享,我也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手工送他,告诉他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说些不着四六的小故事。
从始至终我没有告诉他我的来历,他不会知道我以后会是他的员工,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姐姐。
我没忍住蹲下来和他贴了贴脸,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楚怀清肉眼可见的脸蛋变红了,尚未褪去的婴儿肥配上这抹粉红,就像是映日的荷花,别样娇俏可爱。
即使我知道这样形容一个男孩子不合适。
眼见离这个月的十六号就还有不到五天了,我逗他:“姐姐马上要走了,你会不会想姐姐啊?”
楚怀清下意识点头,点完后才想起来问:“你为什么要走?走又走去哪呢?我能去找你吗?”
又是炮轰的问题,我不禁失笑,“我轻轻地来当然要轻轻的地走,我和你说过楚姑娘的故事吧?她到点了就会离开。我也差不多。”
没有什么楚公主,我只是觉得楚怀清像个小公主,所以和他讲故事的时候偷偷把灰姑娘换成了楚姑娘。
楚怀清懂了,“那我们还会再见吗?”
“当然了,”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许多年以后你会发现地府多了个叫许璇的人,到时候你要记得趁早把她带走,不然她可就入轮回司了。”
楚怀清听的很认真,“如果那时候我当上阎王了我就给你个官职。”
哦?我来了点兴致,“说说看什么官职?”
“你会裁剪衣服,到时候我给特别你办个独立机构,你可以给其他人设计些员工装。”
此话一出我立马变了神色,我赶紧追问:“那你说机构叫什么名字?”
楚怀清做思考状,小手摸着下巴,“叫‘衣定满意’怎么样?反正你做出来的衣服都很不错。”
我这回没说什么,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以前没觉得时间有这么快过,反观这些天我感觉日子在飞快流逝。
楚怀清比之前更黏着我,甚至连睡觉都要跟我一块。我没告诉他我要离开的确凿日期,他或许是从我说的只言片语里预感到了这事吧。
楚怀清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帅的一个男人,在后来的接触里我慢慢窥探到他的冰山一角外的其他面。他作为上司工作能力很强,同时做到赏罚分明;作为朋友,他出手大方重情重义;作为恋人,从他等一个姑娘的决心就可以看出来他绝不是个负心汉,甚至算得上痴情男儿。
只是没想到楚怀清小时候这么可爱。生理年龄一百岁可身体年龄和心理年龄都是稚儿的状态,所以他想和我一起睡我就同意了。
很快,十六号这天到了。
期间楚雾派小叶来过很多次,都是问我需不需要添置什么或者送来一堆奇珍异宝。
有一次被楚怀清看见了,他在小叶走后问我:“小叶来这给你送东西,是父亲想纳你为妃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让我当着孩子面承认这个不就是摆明了我想做你后妈吗?以及,这个中缘由岂是我能说得清的?
楚怀清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晚上的时候抱住我说姐姐你只能是我的。
童言无忌,我在心里面笑了一下,并没有回应他。
十六号这天夜晚,楚怀清去学棋术的时候我没有跟着,我借口有灵感要画下来。
其实我是怕别离的场面太煽情。
楚怀清不疑有我,而且他的课程排得很满,不好再耽误,于是自己走了。
我很顺利的和秦先碰面。
我把扇子拿出来,“还要等多久?”
秦先抬头看了看天,抄着手说:“快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天突然暗淡下来,紧接着就是挂着的悬月被一股红雾侵袭。
“就是现在。”秦先毫无预兆地发话,然后摸出一颗珠子给我。
我拿出扇子里的绵针,用针尖刺了一下我的手指,将血滴准确无误的滴在珠子上。
珠子在接受到血液的那一瞬迸发出强烈的光,就在这时候秦先的话插了进来,“针里有毒,毒发时期只有一年,你要在死之前完成答应我的事。”
话音刚落,下一秒我就出现在最原始的那间屋子。
四处转悠了一圈确认我回来后我紧绷的神经稍微缓了下来。
只是,我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珠子,发自内心的感到疲惫。
一年么?
好在此毒的丈量单位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否则我穿梭时空的百年时间早够我死透了。
看来我有必要在下一次血月时再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