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终于丢尽了所有生命的盎然,变成了一个可悲的空壳。
过了一周有余,萧月终于在医院里醒了过来。在得知自己险些手刃季天后,萧月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随他吧,该死就死,我懒得管了。”
萧悠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你在瞎说什么?”
“没什么。”
萧月转头看向窗外,枯木上最后一片叶子刚刚凋零。
在学校里,花橤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复仇”计划。只不过她的行为比较隐秘,外人一般看不出她在干什么——毕竟,反击一定要在敌人最为薄弱的时候进行,而不是现在。
首先,她抢先学习了电路及电器方面的知识,了解了一定的电路原理。她要改装自己的轮椅,让它的速度更快。否则,到了“复仇”的时候她根本没时间逃离犯罪现场。
这天,萧月趁着萧悠然等人不在,给花橤送去了一台无刷异步电机和一张手绘的说明书。按照上面的介绍,花橤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将电机装在自己的轮椅上。
不过由于萧月还在医院,所以他并不能与花橤及时取得联络。花橤究竟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东西寄出的第二天,萧月正躺在病床上无聊地摆弄着手头上的小说。病房外已经是满目凄凉——树梢上残存的黄已经尽数凋零,干枯的枝条扭曲着指向天空,把灰蓝色的天幕割裂成一块一块。
萧月叹了口气,又翻开了手边的那本《人间失格》。
此时,济仁高中里的花橤正在试着把新电机装到自己的轮椅上。忙得正热火朝天时,生活老师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花橤,你在这干什么呢?”
“老师?”花橤没料到中午也会有生活老师巡视,“没什么,我把轮椅给修一下。”
“行,要帮忙随时喊我,我就在走廊那边。”
生活老师走后,花橤抓紧时间,总算是赶在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回到了教室。
“现在开始,”花橤想道,“就是我的舞台了……”
由于花橤的计划保密性非常高,除了她以外,包括萧月等人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不知道她的计划。而因为抗抑郁和抗躁狂药,每当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大都可以用“副作用”来搪塞过去。这就为她提供了极好的“复仇”机会。
花橤正在想着该怎样一步步展开自己的计划,秦波忽然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花橤,最近身体还好吧?”
“嗯,还行。”花橤嗫嚅着,不敢去看秦波的眼睛。
“花橤,我知道你现在家庭条件非常差,但你还是要学习的啊。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困难,我们努力克服一下,行吧?”
“嗯嗯……”花橤一边应付着,一边拿出了几本学习资料。
秦波见花橤兴致不高,便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十一月考试临近,花橤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巧的是萧月今天刚刚从精神卫生中心回家。一见面,萧月就问起了花橤的轮椅怎么样。
“很可以,那电机完全适配我的轮椅。”花橤笑道,“跑起来也是真快。”
“快归快,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万一翻车了那我可救不了你。”萧月苦笑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改装轮椅?”
“就是想让它更快一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花橤反问道。
“没事。”萧月摆了摆手。
两天假期很快过去。回到学校的二人立即投入了复习工作。他们要复习的不单单只有十一月份的新知,更有之前因缺课而落下的知识。再加上即将开始的高考总复习,二人整日里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到底怎么下手呢……”看着形影不离的苏陈子矜和李皓月等人,花橤思忖道。这件事她也无法求助于别人,只得自己想办法。
二十八号晚上,花橤为了把一道题目订正完,耽搁到了最后才从教学楼匆匆离开。在回寝室的路上,她从后面追上了苏陈子矜和李皓月等人。
见她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花橤便放慢了轮椅的速度,在后面跟着。
“你说,花橤她最近这么努力学习是在为了什么啊?她有那么硬的背景,完全没必要吧?”发话的是苏陈子矜。
“我也觉得。如果我是她,那我肯定天天装疯卖傻,把这三年荒废过去了。”李皓月答道。
“啧,可笑。连这三年都不懂得珍惜,你们这些家伙活着不就是浪费吗?”花橤气愤地想着。但她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默默地跟着三人。
“哎呀,管她呢。反正一个残疾的疯子也不能那我们怎么样。”苏陈子矜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不如,我们今晚再……”
“够了,就你们一天天晚上干的那些事我都看不下去了。”许歆竟反对了苏陈子矜的计划,这可是出乎了花橤的预料,“万一哪天被她发现,咱们几个都没好果子吃。”
“原来你还知道……”花橤气冲冲地想着,把轮椅往操场一拐,加速从几人旁绕了过去,先行回到了宿舍。
“哟,花橤,你回来的这么早?”最先进入寝室的是苏陈子矜,许歆和李皓月紧跟着走了进来。
“嗯。”花橤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怎么这么冷漠啊?”苏陈子矜问道。
“行了。子衿,我感觉她今天有点不对,你还是少招惹她的好。”李皓月拦住了苏陈子矜。
“……”花橤默默抽出自己的蝴蝶刀,放在了自己床上。
万幸,在熄灯之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花橤静静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紧握着那柄刀,圆睁着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摸二十分钟过后,寝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花橤一喜: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原来,花橤提前回到寝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苏陈子矜等人的洗漱用品上动了点手脚。于是在安眠镇静药的作用下,几人不久便陷入了沉睡。
花橤翻身起床,首先便来到了临床的许歆床上。看着许歆平静的脸,花橤悄声说道:“得亏你还有点良心,不然……”
花橤把刀刃甩出,象征性地在许歆的脖颈处划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李皓月和苏陈子矜了。
花橤从床上翻了下来,随后又费劲地爬了上去。解开头发的苏陈子矜看上去真的好丑啊,真不知道她平时为什么那么好看。
“就是你……”花橤颤抖着手举起了刀,随后将它直直刺入了苏陈子矜的脸颊。
出乎花橤的预料,苏陈子矜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那一刀压根没刺中一样。
花橤认为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又将刀尖对准了苏陈子矜修长的腿。
不知道划了多少刀,苏陈子矜的床上已满是鲜血。就连花橤也不免沾了些血渍在身上。
“真麻烦……”花橤拿起自己的湿巾,擦净身上的血污之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到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花橤照样是寝室里醒得最早的一个。她洗漱完毕后便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下。
可她还没到班级,就被生活老师带了回去。
“终于发现了啊?”花橤在心底里暗暗笑道。
“花橤,这……苏陈子矜她到底怎么回事?”秦波不知何时也到了寝室里。见到伤得不成样子的苏陈子矜,他满脸震惊。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都是罪有应得……哈哈哈哈哈!”花橤忽然陷入了躁狂,随后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