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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第一章第三节:九月(放送第一次)

逆光:少年的沉沦史

回到学校,萧月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随着各科教学的逐步展开,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轨。

据许春华所述,每个学期为期均为4个月,每月29、30号会举行联考。根据联考排名,前100名会去往13、14班,101到250名会去次重点班,剩下的则会去往普通班。至于15班,则根本不参与竞争。如此之大的竞争压力之下,11班里的众人纷纷卷了起来。

“真疯了……”萧月自己嘀咕着。

不过萧月只是嘴上抱怨两句而已。他哪里敢摆烂呢?万一掉下去了,不仅给自己添堵,还给爸妈丢脸。爸妈平时都在市里的游戏行业龙头公司启明科技工作。月薪虽然两人基本都能上万,但萧月家十分节俭。作为经历过金融大危机的人,萧悠然和徐诚当然知道钱的重要性。最保值的东西永远是能看得见的,摸得着的,不会变价的现金。这种说法似乎有些问题,但作为保守的代表,炒股炒房炒黄金显然不是也不可能是二人的首选。

第一周还没结束,某天的大课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发生了:每个人的桌子上都出现了一张纸:校刊订阅意愿表。

“校刊是免费的,如果你想看,就把表格填写完整。”许春华道,“我当然建议大家都去看看。但文学社有一个比较苛刻的要求:如果你想订阅校刊,那么每学期你必须要向文学社投3个稿件,而且要过审。不过审的文章是不算在内的。”

“这……”班里顿时骚动起来。

萧月把手里的单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在“是否订阅”一栏上写了个大大的“是”字。

等到许春华看完所有人的表单之后,他说道:“我们班订阅的一共只有5位同学啊。确定吗?”

没人再回应。许春华离开了教室,项宪紧接着就走了进来。

“又是这数学课,唉……”季天伸了个懒腰,又趴在了桌子上。

没一个礼拜,校刊就送到了班级。萧月拿到手一瞧:一本A4的,200克铜版纸做封面的,全彩的书正在冷白色的灯下映射出一种柔和的光。

校刊名为《燕心》,取名自《诗经·国风·邶风》中的《燕燕》:

燕燕《诗经·国风·邶风》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翻译过来,就成了这样:

燕子飞翔于天,舒展参差羽翼。小妹今日远嫁,相送郊野路旁。

瞻望不见人影,泪流纷如雨降。

燕子飞翔于天,身姿忽下忽上。小妹今日远嫁,相送不嫌路长。

瞻望不见人影,伫立满面泪淌。

燕子飞翔于天,鸣音呢喃低昂。小妹今日远嫁,相送远去南方。

瞻望不见人影,实在痛心悲伤。

小妹诚信稳当,思虑切实深长。温和而又恭顺,为人谨慎善良。

常常想着父王,叮咛响我耳旁。

底下还附了一段话:

文学社第一届社长施平心语:我今起将永别济仁。临行前,我将校刊名字定下:《燕心》,就取自《诗经》中的《燕燕》。正好我又要离开,便以此诗留下我在文学社开始处的印记。

或许有些许的不恰当,但我已经无力再去寻找更合适的诗篇。我希望今后所有济仁大学附属高级中学的人都能记住《燕心》的初衷:寻欢排忧,寄情山水,针砭时弊,静水养心。这四个词语正好对应《燕心》的四个部分:你的红尘,浮世万象,同题异言,澈水休憩。我希冀《燕心》可以越做越好,让更多的人找回自我。

这期的《燕语》封面背景是操场上拍的一张照片,顶端是济仁高中的校徽与文学社的徽标,下方靠左是施平心手书的“燕心”二字,署名仍清晰可见。标题右边是竖着摆放的5篇优秀稿件及其作者。最下方写着“某年9月9日刊,总第127期,某年第10期”的字样。

萧月又翻看了一遍,总算弄清了《燕心》的印发规律:每年18期,一个月两到三期。上半学期9、10、11月各两期,12月三期。下半学期4、5、6月各两期,3月三期。每个月校刊发放时间都在9号和25号。如果有第三期则第二期移动至17号发放。而且《燕心》中投稿量很少,基本都是文学社的人写的稿子,绝大部分都是学校和学校外面的新闻以及一些作家的作品摘录。可能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今年的校刊才有这个订阅门槛。

打开后,萧月发现这期的“同题异言”主题是“你对高考的看法”。

“高考?呃……”萧月脑子里还真就没想过高考什么的。他只得再去看看别的文章,希望获得一些灵感。

不久,萧月就写了一篇散文《访秋》,将它投到了文学社的信箱里。当天下午,萧月就在公告板上的“文学社投稿状态”看到了他的文章,状态是“审核中”。

“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像……火车时刻表?”萧月感觉有点奇怪。

当晚,刘谕告诉萧月说:“我也投了一个稿件,不知道能不能过审。”

第二天早晨,萧月又来到了告示板前。只见那表格上已经是密密麻麻:

“啊……?”站在萧月旁边的刘谕疑问道,“什么叫‘内容理解难度过高’啊?”

“不懂。”萧月耸了耸肩,“你可以去问问许老师。”

“唉……”刘谕叹了口气,自己走了。

刘谕走后,萧月又看了看告示板。

“十三班啊……看来我猜对了。”

看着自己的发表期数格子上那只花橤画上去的猫猫,萧月笑了。

吃完晚饭,萧月再次来到了告示板前。

“这个二审写得……”萧月苦笑了一下。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月!好久不见啊!”花橤的声音传来。萧月一回头,花橤抱着一本浅绿色的书,穿着全套秋季校服,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萧月有些意外:自己还没去找她,她倒先找过来了?

“没什么,就是来谢谢你,暑假的时候,是你送我去的医院吧?”花橤问道。

“是啊。当时你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在路中间,我能不管?”萧月打趣地说道。

“反正不可能是我爸妈的,唉……”花橤轻声叹了口气,随后又说道:“欸,你真的在11班?”

“对啊。这怎么了?”萧月不解道。

花橤也露出了一副疑问的表情:“不对啊,按你在初中的那个成绩,你应该也在重点班的啊?”

萧月一听这话,只觉得十分无奈:花橤到底是多么无知,连济仁高中的分数线都不知道?这可是能和七十五中等第一梯队后端的高中媲美的民办高中啊!

花橤并没有留意到萧月表情的变化,只是继续说道:“眼瞧着下一期《燕心》就要开始印刷了,你们班刘谕的那个长篇小说陈老师说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怎么办?”

萧月被问得有点懵:“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

花橤浅浅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等一下!”萧月察觉到一丝不对,“你手里的那本书……我能看看吗?”

花橤闻言,脸顿时一红:“这……这个不行!你要别的书我都可以从书库拿给你,这个万万不行!”

萧月叹了口气:“行吧,那,再见!”

有些尴尬的偶遇到此结束。接下来,萧月要好好筹备九月考试了。毕竟《燕心》一旦下发,就说明考试已近在眼前。但萧月可不是那种只会打篮球的武将,他更是个文武双全的人——虽然文化课并不很出彩,但也能说得过去。

数日后,萧月再次来到了告示板前。原有的投稿信息基本都轮换了一遍,刘谕的《白纸》也终于过审,成为了这学期《燕心》的第一个连载作品。

到达教室后,萧月告诉了刘谕这个好消息。

“终于过审了?”刘谕听到萧月的话之后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吃完早饭,二人连忙赶到了公告板处。

“过审了就好啊……”刘谕喃喃着,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旁的萧月。

“刘谕,你这篇文章到底有多长啊?要连载11期?!”萧月一脸不可思议道。

“大概16万字这样。”刘谕轻描淡写地说道,“《白纸》是我从初一就开始写的,写着改着就越来越多,直到现在了。”

“那你在高中还打算写吗?”萧月好奇道。

“没这个打算了。”刘谕低下了头,“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多时间。”说着,刘谕就自己回教室了。

“唉……”萧月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过了两三天,第128期《燕心》便下发到了萧月等人的手上。虽然刘谕的《白纸》并未发表,但《燕心》上已然有了关于它的预告。来不及多看,萧月转身便投入了紧张的复习工作。转眼,他已经坐在了考场当中。

考试的两天眨眼间便过去了。就在放学的那天,萧月刚准备出校门,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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