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谌抬眼随他所指望去,竟是叫得黄粱。
黄粱面上惊恐,哆哆嗦嗦不敢上前,王谌忙解围道:
“家弟年纪尚小,平日里又被宠坏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怕是伺候不好官爷,不如让小人来吧。”
申雲当即便变了脸色,
“小爷同他说话,你多什么嘴。”
说罢,又冲黄粱道:
“还有你,难不成要小爷亲自请你?”
见黄粱没反应,申雲又挑眉哼了一声,
“嗯?”
黄粱只好硬着头皮畏缩着给申雲沏了杯茶,申雲笑着抿了一口,又让黄粱同他面对面坐下。
一盏茶的功夫,申雲竟是无话,只是盯着黄粱,眼睛里满是笑意,弄得黄粱浑身不自在。茶水见底,申雲才道,
“搜完没有?”
“回小将军,搜完了。人也对比过了,并无异常。”
申雲起身:“看来今日这酒钱我是带不回去了。”
王谌连忙迎上去:“官爷哪里话,今日我等浪费了官爷诸多时间,这钱便给官爷赔不是了。”
申雲这才开怀大笑,
“今日这茶水新鲜,你这弟弟也乖巧,也就是小爷来得早,若酉时还见着你们在外晃悠,便是瞧谁的面子也不好了。”
黄粱同刘煜对视了一眼,申雲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却透露了不少信息。王谌点头称是,又恭敬地送他离开,待申雲走远才又折回楼上。
王谌才进门,就撞上了准备下楼的高远桥。
“御史大人做什么去?”
楼梯狭窄,王谌同他相互谦让,反而左右挡道,来回几次之后,高远桥才站定,道:
“换房。”
“换房?如今情势紧张,大人还有心思换房?”
王谌正欲阻拦,又听黄粱加了一句,
“再让店家换桌新的酒菜。”
“莫惜银钱,好酒都拿上来!”刘煜也喊了一声。
刘煜黄粱相视一笑,高远桥一副了然之意,满脸微笑地答应,越过王谌下楼了,只留下王谌一脸疑惑,
“将军何意?”
刘煜轻笑:“申雲前脚才走,我们定然不能后脚就离开,掩人耳目。”
王谌皱眉,原本追兵未到,松散些掩人耳目便罢了,如今正正撞上申雲,反倒越加放肆,细想一下,只怕是还有什么安排。
沉默了一会儿,王谌就开口道:“将军,可是还如先前打算的一样,饭后出城?”
黄粱点头,又叮嘱道:“你且去城中找几人,秘密带回客栈,只让他们彻夜作乐就是。”
“是。”
换完房之后,酉时将近,一行人便出了城。
另一边,申雲坐在酒楼里,双眼微阖,
“派去盯着的人如何了?”
陈凌道:“都盯紧了,无人出城。”
申雲又道:“也无人外出?”
陈凌犹豫了片刻:“今日同将军说话那人在将军走后往集市走了一趟。”
申雲双目缓缓睁开,满是精明:“集市?去了多少时辰?”
“约莫一个时辰。”
“他去集市做甚?”
“随意买了些东西。不过,期间跟丢了一次。”
“跟丢?”申雲语气顿时加重,“之后呢?”
“回了客栈,不过我们又加了人手,无人外出。”
申雲突然暴起,将酒杯甩在地上,原本还在喝酒的人也停下了动作,不解地望着申雲,原本好心情的将军怎么突然变了脸色。这些人不过是临时随申雲而来,非他亲信,因此申雲训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一群蠢货,人跟丢了为何不报?”
一群人碍着申雲的身份低着头不敢应声,只能在心间嘀咕不满,人到底是没丢,将军如何这么大火气,说到底还是自己抓不住逃犯拿他们撒气。
申雲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也不在意他们当想什么,只是见无人说话,火气更甚:“还不追?等着小爷给你们指路?”
“少、少爷,现下人还在客栈……”
一人觉得申雲颇有些小题大做,哆哆嗦嗦开口。
“客栈?”
申雲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伙人的无知,不过自己送佛都快送到西了,蠢些也好,到时候也好撇清自己的干系。
“小爷便带你去客栈,看看可还有人影!其余人出城去追,若是抓不到人,小爷就将你们押回京问罪!”
其余人见牵连自身,忙领命出城,申雲则带着陈凌和剩下那人往客栈去了。
到了客栈,房里饮酒作乐声不断,申雲一脚将门踹开,却是几副生面孔,身上穿着黄粱等人的衣物。
显然,人跑了。
申雲一把抓过那人的衣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可还是先前那拨人?”
那人细想,恐怕在跟丢那时,王谌便是去找这几人来假扮了,自知犯错,他只能哀求申雲饶命。
干系撇清了,申雲将他丢至一旁:“将人带回去审,审不出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