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宫远徵的身体已然好转,只要注意月蚀之期,平日里便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痊愈后的宫远徵愈发潜心制毒,除了偶尔去角宫陪宫尚角用膳外,几乎就在徵宫暗室闭门不出。
在这半月期间,宫尚角也终于想好了如何处置云雀。
一日晚间,宫尚角终于到访了地牢,立在抱膝而坐的云雀身前。
“你对远徵,是否真心?”
“是!我愿以我的生命起誓,我与阿远真心相爱,对他绝无半分欺瞒。”
“那你可愿弃暗投明,自此为宫门效力?”
“此言当真?”云雀满怀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
“你以为,我从未想过杀你吗?在发现你假死的那一晚,我就想杀了你,以绝后患。”宫尚角轻嗤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燃起远徵的生志,就凭你是无锋之人这一点,你早就见不到升起的太阳了。”
“阿远,不,徵公子,如今如何了?”
“他很好,离了你后,愈发好。”
“那便好!”
云雀低头,欣慰一笑。
两粒药丸和一个药瓶,被丢在她面前的稻草上。
“这两粒药,一粒可易容,一粒可变音,服下后可保十日有效。药瓶里的,是宫门死士必服之药,它不会像你们无锋的‘半月之蝇’一样折磨人,若不按时服下解药,顷刻间就可使你穿肠肚烂。你,敢吃吗?”
“有何不敢?”云雀将丸药拾起,一仰头便悉数服下。
“有胆色的小丫头,我倒也对你另眼相看了。只要你保证忠诚,就绝不会吃一丝苦。自明日起,你便留在角宫,做一个洒扫侍女,我许你可以在暗地里看到远徵,但绝不可与他相认,你能做到吗?”
“一切都听角公子吩咐!”
宫尚角的这步棋下的很精妙,他既保全云雀性命,让弟弟振作起来;又留云雀在角宫,使她时不时可以见到宫远徵,二人在无形中互相牵制,成了一步双赢的棋。
夏始春余,叶嫩花初之时,徵宫的栀子开满了院落,一院盈香。
宫远徵不敢在白日时将自己对云雀的思念展露人前,但在花开的这些时日,他每晚都会在院落中坐到深夜。
他身边的台阶上,整齐地摆放着与云雀相关的物什。待夜幕深沉之时,少女娇羞甜美的面庞总是常常入梦,诱发他无尽的思念与痛楚。
宫远徵轻抚腰间的海螺喃喃自语:
“雀儿……栀子花开了,你不回来看看吗?你现在还好吗?在做什么呢?你的梦中,可也时常出现我吗?”
泪珠滴落,晶莹圆润如珍珠,斑驳在雪白的海螺上。
熏风卷起栀子花香,其间还夹杂着万千飞絮,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杨花过无影。
“雀儿……”
宫远徵抬手向虚空处抓去,却只抓到一片飞絮。庭院空空落寂,唯孤清半月,流光皎洁。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雀儿,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让这一日尽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