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珍惜与欢喜了吗?
其实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却又有哥哥疼姐姐爱。
他们无比向往亲情,也无比珍视所拥有的感情,也许他们表面看上去是冷淡的,但他们的心,都是柔软而炙热的。
这时,云雀注意到宫远徵的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泪。
这滴泪,是为她而流的吗?是为了他们相似的命运而流的吗?
云雀伏低身子,以柔软袖口,轻轻拭尽了那滴泪。
而后,她睡在床沿处,静静地陪着他,没多久她的眼皮又开始耷拉下来,再次被拖入了那黑甜乡。
这一次入眠同样没有多久,云雀就被手腕处的冷意冰醒了。她的意识逐渐回拢,耳边传来清晰的牙齿打颤之声。
“宫……宫远徵……”她几乎不敢碰他,仅仅凭他手掌处的冰凉,就已经可以感知他冷到了极致。
显然已经到了第五阶段,这时他体内的寒意会比之前增长数倍。
可云雀再无为他取暖的法子,她闭了闭眸,打定了主意,一把掀开被褥钻了进去,将冰冷僵硬的他抱在了怀里。
“出去……你会生……生病的!”
哪怕已经冷到了极限,宫远徵也不愿让这身量单薄的小姑娘成为自己的暖炉,女子体质本就偏于寒凉,他素来习练纯阳内功的人都险些受不住,更何况她一娇弱女子?
“闭嘴,如果你不想被冻死,就抱紧我!”云雀头一次凶巴巴地说道。
她身上的温度很暖,让人不由得想靠近了全部汲取,但他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他只敢以双手,抓住小姑娘温软的袖口处。
云雀气得不轻,她头一次见这般执拗的男子,自己的生死都难料了,还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她将心横了一横,自发地抱住他的背,将他肩背头颅拢入怀中。
他牙关的颤栗声逐渐小了下去,最后居然在她怀中安眠,他鼻端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栀子花的甜香,那味道是那么清新,那么甜美,那么令人安心。
这一梦,仿佛做了很长,宫远徵梦到自己孩提之时,和娘亲在院落里放风筝、捉迷藏;梦到小堂兄宫子羽,拿着糕点来给自己分享,而自己则是满脸嫌弃地叫他野种;还梦到自己与尚角哥哥初见时,他赠予他匕首,将他抱入怀中轻声抽泣……
冗长的梦境一一过去,心口的痛楚令人窒息,他伴着梦境熬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只觉周身气血逆行,痛不可抑。
他从云雀怀中出来,蹬掉一床床被褥,他抱着自己,痛苦地在床上打滚,他的动静再次惊醒了沉睡的云雀。
不顾她满眼的慌乱,他爬到她身边,握紧她双手恳求道:
“我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你去内室拿铁链将我缚住,快去……快去啊!”
见云雀犹豫着丝毫未动,他的请求逐渐变成嘶吼。
云雀定了定神,仍旧未曾离开,而是撕起了床上的绸单,终究布匹质地柔软,不会勒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