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弄的?又和人打架了吗?”说话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孩。
她围着一个围裙走出屋子,身材消瘦面带饥色。
唯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如广袤的海洋般波涛连连,仿佛就要哭出来。
雷应连忙移开视线,没有搭话。
“奶奶……您记错了,爸爸他不是被医疗事故害死的,妈妈才是……”
多偌安卿阳扶起了坐在地上开怀大笑的老人。
“我没记错!我没有!那群赌场的混蛋,在医院用大象把他淹死了!”
“啊啊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雷应没有再看这个高兴的,犹如跳大神一样的老太太,径直走回家中。
他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听见远处有雷声作响,后半夜下起暴雨。
重新躺回地板上的垫子,盘算着自己到底还欠着赌场多少债呢,
一边想着,一边把一张钞票,塞进一张照片的夹缝中。
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哪怕是捡捡垃圾也好。
雷应在这样的思考中逐渐陷入沉睡。
“咚,咚,咚,咚”
他听见了敲击的声音,一声一声,有人在哭。
等雷应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到了下午,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
就在他离开破屋的时候,发现门前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在一棵枯萎的树下蜷缩着。
它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看到有人过来,吓的连忙歪歪扭扭地爬开了,“呜呜呜”有气无力的叫着。
雷应低头看着那只狗爬远,转过身歪歪扭扭地走开了。
只是他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把这个惊恐的小狗抱走。
它的腿好像早就断掉了,所以只能爬。
“老板,拿两个包子,不要馅儿”
老板叼着烟直接扔出两个死死硬的馒头骂到。
“死远点,别打扰我做生意”
“小黑狗,看来你和我一样,都不招人待见啊。”
雷应坐在河滩上,用力掰开馒头,一点一点的喂着。
雷应抱着那只狗,像小飞机一样在河滩上穿梭。
那只小狗汪汪汪叫着,终于有了一些精神。
“你和我很像啊,就叫你小黑,小弱鸡?会不会有点俗?叫什么好啊?”
雷应一边疑惑,一边喂它吃馒头。
“吱”。
一声刹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河滩路边,长崎带着几个赌场干部,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来活了,赶紧做。”
那个低沉的声音和高大的身形,让雷应感到压抑。
但雷应并不害怕,自从六岁被长崎带来赌场做事。
虽然时常挨打,但他在长崎身上学到了很多。
“我要先回家把它放下,带着它很危险。”
长崎摘下墨镜,歪起头看着雷应。
“它?你是说那只狗吗?”
“对,现在我养着它。”
“你看起来很喜欢它吧?”
“有点,我觉得它和我很像,如果我能把它养大……我想把它养大。”
“不可能的,它马上就会死。”
长崎从旁边一个赌场干部手里拿过一根烟,无火自燃。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的雷应一阵发懵。
“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腿断了,感染马上就能要了它的命,你养不活。”
长崎朝着阴云密布的惨烈白日,吐出一口青烟。
抱起手臂,继续歪着头。
雷应呆呆的看着长崎,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狗,用力的摇头,叫喊到:
“你骗人,它现在这么有精神,怎么可能会死!”
“你,去干活,快点走!”长崎声音再次变得低沉且不耐烦。
“不要,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防止它感染?”
长崎又把头歪到另一边,看了看雷应。
“我再说最后一遍,去干活,狗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本来就是一条赌场养的狗,狗只要有一条就够了。”
雷应抄起河坝上的石头朝着长崎甩了过去,大声骂道:
“它是我养的!就是我的狗!要死你就去死吧!”
长崎看着从脚边弹开的石头,他的嘴角再次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裂开到耳根。
“我可以给狗做急救措施,保证让它不被感染,但同样的,你要立即去干活!”
雷应一听自己的狗不用死,激动的喊到:“真的吗?你愿意帮我。”
“当然,我养过很多狗,怎么治疗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所以,去这个地方,干活!”
雷应接过一个干部扔过来的微型显示器,这是赌场做事专门配置的。
看过之后就揣进兜里,并把狗递给了那个干部。
“我会做到,你要保证把它治好!”
“赶紧滚吧。”
长崎一口把还有一半的烟吸的只剩白灰。
朝着东边黑色的乌云弹了过去。
看着自己的小黑狗被长崎带走,它惊恐的呜呜呜叫着。
虽然雷应也很害怕,但是一摸到口袋里的手帕,就稍稍放下心。
“不要怕,我马上回来接你。”雷应喊道。
车子一溜烟像是疯狗一样窜去没了影子。
雷应转过身朝着市殡仪馆,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