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过程

花满楼，到处都是莺莺燕燕，妈妈们捏着手帕在楼外揽客，楼内，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堆笑的女人，吵嚷嘈杂。顶楼却有一间雅室不同寻常，里面只坐了两个人。

“你特如何？”

一人放下事中的酒盂，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一身藏蓝色云锦的男人，男人慢条斯里地放下筷子，回望过去，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不快。

“慕相，”男人腕间有只朱红色的玉镯，在藏蓝色的衣袖下显得格外突兀，“看来将军最近似乎有些忙？难道疏忽你了？″

慕卿瑶闻言动作一滞，眼神不自在了一瞬，撇撇嘴角，又小声道：“楚渊，你少瞎说，我们阿星惯着我呢。″

我再不济也是当朝王爷，轮得到你直呼我的姓名？

慕卿瑶嘴角一瘪，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王爷，所以呢？你待如何？″她将长发束成高马尾，用玉簪别着，穿了身蜀锦，腰间别了王佩，乍一看像个少年郎，都是大夏王期历朝来第一个女丞相，元致十六年，于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被老皇帝一路提拨到了丞相，那年不过才刚及笄一年，却脱颖而出，老皇帝驾崩后更是朝中的把政大臣，连皇带都要礼让三分，如今二十有三的她却被自己的夫君，晏将军管得服服贴贴的，到也滑稽滑。

“阿央那事，我早便知晓。″

“嗯哼？我与她同出一门，她成了司命，我做了丞相……你——王爷还未及冠，比阿央年幼了三岁有余，我总担心你待她不好，如今看来，”秦卿仰头将手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水珠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没入了她的领口，锁骨上还有些暖昧的红痕，“是我多虑了。″

酒钱是楚渊结的，慕卿瑶临走时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实在是包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只有两年阿央便二十有五了，王爷别怪我多嘴，待她再好一点吧，她只有你了。″

楚渊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目之所及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耳之所听，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心之所想，是黎明百姓，国土疆域。四海升腾，这边风景多锦绣，九州激荡，乘势而上开山河。

万家灯火通明，又有哪一盏是为我而留？

我又何尝不是只有阿央了呢？

应命

茶楼中说书人的木板在桌上重重一敲。

“啪！″

他周围人的目光放在他身上，都在听他讲那宫中新封的宸王殿下，时不时低头同身边的人耳语。

“要说那宸王殿下加冠那日天生异象，宫中怪事丛生，白虹贯日，神光乍现，于云层中冲破阴霾，照射在了身穿红衣的宸王身上，他脚下瞬间开出一座巨大的莲花台，立于其上，他一步步走上台阶，步步生莲，一步一莲花，额上的凤翎印记愈发红艳，好似天神下凡，实在是……″

说书人的声音由近及远，不远处的隔间内青庐生烟，雾气缭绕，朦胧中坐了四位衣着不凡，看上去就非富即贵的客人，其中一人额上那抹鲜红格外显眼。

“近日军务上无甚繁忙，便想带卿卿上街来转转，不想刚好与宸王殿下和司命遇见，之前未得空庆贺宸王殿下得封号，还望见谅。″

“将军言重了，″楚渊垂眼盯着手中那盏清茶，耳边是说书人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话故事，不自在道“将军常年驻守边关，难得回京该多陪陪慕相才是，怎么好为了本王这个闲人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