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两人一夜无眠。
到了学校,她们在校门口相遇。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只是正常聊着天。
“那……我先去实验室了?”
“好,我也去教室啦。 ”
“好。”
两人似是恢复了平常一般,可大概只有她们才知道,两人之间,已经有什么在开始变化了。
在慕鸿渊走去实验室的路上,合卿又在她的必经之处等着她。慕鸿渊本想当做没看见,可合卿还是喊住了她。
“鸿渊!”
“有事吗?合同学?”
“那个……”
“你或许该去上课了,合同学。”说着慕鸿渊便打算离开,似是一秒都不想停留。
“等等!鸿渊,我想……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你说吧。”
“我……喜欢你,从高一你刚转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可那时我们还小,我知道你也不是会想这些的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你或许对这方面也比较迟钝,并没有意识到我对你,和对别人的不同。可没关系,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我合卿,不想只是再做你的‘同学’了,请问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给我一个以后都可以照顾你的机会,好吗?”合卿真挚地盯着慕鸿渊,眼中的深情似要溢出来。
“你……喜欢我?抱歉,我只当你是……普通的朋友,同学吧。”虽然同性恋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比较普遍的,可真有这一刻,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慕鸿渊的身上,她还是不禁愣住了,愣住的那一瞬间,她又是在想谁呢?
“你……喜欢的是你身边的那个女生吗?她叫徐韵妍,对吗?”合卿缓缓问道。
“合同学,我不希望你以后再随便去打听我身边的人,还有,我和她……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慕鸿渊犹豫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朋友吗?那就行。慕鸿渊,我想我现在有必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是你改变不了的。而我现在要宣布,我,合卿,从今天开始就要追你了,这也是我的自由,你拦不住,所以,你可以期待一下接下来我的‘攻击’,我不相信你可以承受住,如果可以,我也不会放弃。”合卿似是松了口气,后来说出的话,便更顺了。
“……我先走了。”慕鸿渊没有停留,转身走向实验室,没再管身后对合卿。
到了实验室的慕鸿渊心中无限思虑,而不知为何,不论想什么,脑海中都会不自觉浮现徐韵妍的样子,这让她无能为力。
“喂,阿妍,我今天……实验室有点事,所以中饭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了,今天中午你自己去吃好吗?”到了中午,慕鸿渊对徐韵妍撒谎,其实是因为这人此刻心里慌的一批。
“啊,好,那我自己去吃吧,你也记得吃饭。”徐韵妍有些疑惑,可转念想了想,毕竟是在实验室的,当然会忙一些,便取消了疑虑,答应着。
“嗯。”
挂断电话,慕鸿渊有不停歇地给程昱航那家伙打了电话,毕竟虽然这人不靠谱,可以他那丰富的情感经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喂,中午去你家集合,有事找你。”
“好……”又是这样,还没等程昱航说完话,她就把电话挂了,而这边的程昱航显然也不敢说什么,昨晚的事他现在还心虚着呢。
“叮……”开了门,程昱航便看到了一脸暗沉的慕鸿渊,连忙招呼着她进来。
“那个……鸿渊啊……昨晚……”程昱航打算好好道歉,谁知慕鸿渊却突然开口。
“昨晚……是我心急了,不小心说了重话,你别放心上。”说完还拍了拍程昱航的肩,以表歉意。
“昨晚,也是我的不对啦,说话照顾好她,结果还是没看住……”程昱航说着,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头。
“那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吧。”慕鸿渊破天荒地朝着程昱航有了笑脸。
“哈哈,行,我当你是好兄弟,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变了呢,一笔勾销!”程昱航见状也是赶忙笑了起来,仿佛两人之前没有过一丝矛盾似的。
“嗯。你家做了饭吧?吃饭去吧?”
“啊对对对,刘姨刚做的,走吧吃饭吃饭。”
吃饭过程中,慕鸿渊一直心不在焉,程昱航看出来了,主动开口,“鸿渊,你有心事吗?和我说说呗?”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事……程昱航,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喜欢一个人啊……”程昱航突然开始沉思,没一会又大方的说起来,“大概就是,她不在你身边,你会担心,焦虑,在你身边,你会开心。总是会想着她,想和她每天每天都在一起,你对她总有着奇怪的不同于别人的感觉,会因为她喜怒哀乐,很多很多!而且,如果要是喜欢一个人,你自己会感受到的,那一定是一种全新的,不同于家人朋友的感觉!”程昱航认真地说着,这时倒显得他没那么纨绔了。
“这样吗……”慕鸿渊小声嘟囔着,却是开始不断回忆起和徐韵妍的一切……
“我明白了,谢谢你,程昱航。”慕鸿渊突然抬头,嘴角带着笑,向着面前的程昱航道谢,程昱航哪见过这场面呀,属实也是被惊到了。
“欸,鸿渊,你说你,今天又是向我道歉,又是道谢的,和你认识三年我都没见过这场面,怎么,上个大学变了?还有,你问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呀?上了大学就变了……不会是徐同学吧?我看你对她特别不一样!”程昱航想了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开口问着。她当然看出了那个人是徐韵妍,只是现在还在装呢,也对,毕竟就慕鸿渊那双标的劲,可能也就她自己看不出来了。
“……嗯。”
“我就知道!你看看你对她……”还没等他说完,慕鸿渊突然放下站起身。
“我……实验室有点事,先走了,回见。”说完便心虚地走了。
“切,是不是实验室有事,我能看不出来?死要面子!”等慕鸿渊出门,程昱航小声嘀咕着。
“喂……阿妍。”慕鸿渊犹豫许久,还是拨通了电话。
“嗯……怎么啦……阿渊?”徐韵妍也回答地十分犹豫,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十分尴尬。
“我……有点事想找你,就在小巷口见面,可以吗?”慕鸿渊还是开口了,她这次下定决心要迈出这一步,她既然已经确定了,就不会再否定自己的内心。
“好,待会见。”说完,徐韵妍便挂了电话,她莫名感觉慕鸿渊这次想找她的事很重要,让她不自觉地加快了向目标地点前进的步伐。
正在路上走着,慕鸿渊突然不合时宜地收到了一个电话。
“喂,爸,怎么了?”慕鸿渊开口问,脚上还在不停走着。
“小渊,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上次和你在晚宴上聊天的几位已经确定阵营站咱们慕家这边的老总,他们……现在想要见你。这次谈的生意还蛮重要的,和上次合家谈的那笔,有些关联,而且……可能要比那笔还要大。知道吗,虽然这几家公司经营的生意不大,但你知道,商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人脉。这几个里面,没想到还隐藏了大鱼。现在你有时间来一趟吗?”
“我……”慕鸿渊内心很犹豫,由于这几年性格“突然改变”的她,和慕辰东黎俞也少了很多接触,使她其实也很想做点什么弥补,可现在……
“如果现在有事就算了,这些老狐狸……我也能应付。”
“我……来,十五分钟,马上到。”慕鸿渊咬了咬牙开口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她突然停下,靠在了墙边,叹了口气,小声说着,“我从来不信命不命的,可为什么有些事,偏偏就这样巧呢,阿妍……如果这次我不找你说,那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勇气了……”
“你再等我一些时间,等我处理完了,一定过来,好吗?”慕鸿渊用着近乎是请求的语气,徐韵妍很少见到她有这么急的时候,而她见过的这几次,原因似乎都关于她……
“阿渊,你放心吧,我在这等你,你先去做你的事吧。”徐韵妍用着坚定的语气安抚着慕鸿渊的情绪。
“好,谢谢你,阿妍。” 随即抬起头,眼神便越发坚定。
不一会,慕鸿渊便到了慕氏集团楼下,坐电梯上去了。
“各位,我们可以先聊一聊,鸿渊她就快到了。”慕辰东还在应付着这些老狐狸。
“爸,我到了,各位叔叔阿姨们好。” 此时慕鸿渊敲了敲门便推门而进开始打起了招呼。
“小渊啊!上次在晚宴,我们可没聊尽兴啊,今天可得聊个详细的哈哈哈!我们啊,就等着你来呢!”此时几个人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开口道,作为商人,他身上的精明之气掩盖不住,可慕鸿渊却很快会让他知道,在生意这方面,不止有“姜还是老的辣”这一说,还有一说便是“天赋”。
其他人开始附和,慕鸿渊却只是勾了勾嘴角,看出了他们的目的,有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不好的父亲。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就这样北路晾一边,当然心里不好受。而慕鸿渊也不可能让这群老狐狸在她这讨道别的便宜。不过他们有一句话说的确实对了,上次确实没有聊详细,就算他们满意了,慕鸿渊可没捞够好处,这次她可以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了,顺便……帮父亲找回场子。
开始谈了,面对这些商场老狐狸的合伙攻击,慕鸿渊却一点不慌,回答十分巧妙,而这次的“战争”便也是让慕鸿渊逐渐在了上风。
“好的,那各位叔叔阿姨,这次生意的大概方案就这样定了吧,那这次就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了?来,我送您们吧。”几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暗了下来,这场“战争”终于在以慕鸿渊的胜利为结果后结束了。
“嗯,小渊啊,也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送就不用送啦!慕总,您的这个女儿,真实遗传了您的优秀基因啊!以后必成大才!哈哈,我们走啦。”之前在晚宴上就和慕鸿渊接触较多的方驹开口,虽然这次并没有谈的很好,但也不会让他们公司少赚,毕竟这次生意,他们的背后,可就是慕家了,脸色便也是没有想象中的会很不甘心,只是到说最后那几句话时,却是看着慕辰东,正经地说道,眼神中透露了一丝钦佩之情。
“哈哈,那就承您吉言了,方总!”慕辰东客套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优秀,言语中,不经意便透露着自豪之情。可也是通过今天这次的“谈判”让他见识到了自己的女儿,或许是真的长大了,可以帮自己了,今天自己堂堂大老板的面子,还是女儿给找回来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欣慰,想到这,他不禁偏过头偷偷瞄着慕鸿渊,想看看她的反应,可谁知,慕鸿渊确实很得体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这让他莫名失落,可有一瞬间整理好了心情,和这几个老狐狸继续客套着。
“爸,我有事,先走了。”送走那几个老总之后,慕鸿渊便有些急迫着说道,让慕辰东本来想好好和自己的女儿聊一聊增进增进感情也没好拦着,便让她有事就先去做了。
慕渊鸿朝着和徐韵妍约好的位置赶去,她今天一定一定要和徐韵妍说出那句话,她一定一定要一直一直配着徐韵妍,她也相信是一定会的。
另一边的徐韵妍还在等着慕鸿渊,她并没有不耐烦,她知道慕鸿渊一定有急事找她,她的第六感似乎也让她大概猜到了这件事,所以她此时也很紧张,就这样在路边,一会站着一会蹲着,不停地咬着唇。
“喂……怎么了?”就在此时,徐韵妍却不合时宜地接到了珮斐的电话,她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小心翼翼出声问道。
“韵妍!徐阿姨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刚刚回来发现,现在已经到人民医院了,你快过来!”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徐韵妍再也没有力气,仿佛天地都是在旋转的。
“好……好……我现在马上过来,马上过来。”徐韵妍连忙挂断电话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人民医院,快点,加到最大马力!如果有事,我全责,谢谢你师傅。”徐韵妍近乎是哭腔说出来的,从业这么久的司机大概猜出来徐韵妍为什么这么急,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下来,又安抚了会她的情绪,便驱车去了医院。
“喂……阿渊,我妈进医院了,现在情况很不好,我现在正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可能不能等你了……对不起……”在车上,徐韵妍自责着说道。
“我马上赶来。”不等徐韵妍多说什么,慕鸿渊撂下这句话,便也让司机转向去了人民医院。此时,在她心里,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珮斐!我妈呢?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了啊?什么情况啊?怎么会突然这样呢?”一见到珮斐,徐韵妍便拉着她焦急着问,话都快说不清楚。一旁的齐麟也愧疚的低下头,“都是我,待在家,居然还是没照顾好她,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家出事了……”徐韵妍并没有怪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怪他,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来,你是家属是吧,签一下手术同意书。”一位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徐韵妍二话不说就签了,不停问着医生情况,可医生也只是不清不楚地解释着,让徐韵妍别着急,便进了手术室。
“韵妍,你先别急,医生也正在给阿姨做手术,相信医生好吗?徐阿姨一定会没事的!”珮斐搂着徐韵妍的肩,就这样安抚着她。
“对……一定,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一定……”徐韵妍小声说着,身体发抖着。
手术进行中,徐韵妍在外面不停祈祷着,珮斐也拍着她的肩不停安抚着。就在这时,慕鸿渊来了,第一眼就看到了珮斐搂着徐韵妍的肩,眉头一皱,但还是大跨步地向着徐韵妍走去,徐韵妍,看到了她,连忙起身,向着她慕鸿渊的方向跑过去,便扑在了她的怀里,慕鸿渊也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脆弱的她。
一旁的珮斐看到,只是攥紧拳头,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韵妍,阿姨会没事的,我们一起等她出来,好吗?”慕鸿渊说着。
“嗯……”徐韵妍也应着,几乎崩溃的心脏被慕鸿渊一点点修复着。
几个人就这样在这寂静的医院里,无声的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总人目光纷纷看向那边,徐韵妍更是跑上前去,问着,“医生……我妈……”
“手术成功了,你妈这次是突发性的脑溢血,是因为颅内生成了一个动脉瘤,十分危险,而这动脉瘤……您的母亲是有癌症吧?”
“是的医生。”
“那就没错了 ,这个动脉瘤是由癌症引起的,可以说,这一切就是个连锁反应。这次的突发性脑溢血十分凶险,但就是这很小的概率,您的母亲成功了,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你们放心吧。在我们的努力下,这个动脉瘤也已经摘除了,所以暂时已经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这癌症,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治疗比较好,虽然已经是晚期了,但哪怕有一丝希望,如果有那个条件,还是试试比较好。”
“好的……医生。谢谢你们了。”徐韵妍低下头,手已经慢慢攥紧了手中的包。
“没事,我们应该做的。病人还得过会醒。来一位家属和我去去开单。”
“我和你去吧医生。”齐麟说道。
得知母亲没事,徐韵妍赶忙跟上刚被推出手术室的徐狸虞,看到她,她的大石头总算落地,松了口气,也浑身再也没了力气,靠在了慕鸿渊的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慕鸿渊安抚着她,此时脑中也没想着表白的事,她只希望,她的阿妍,好好的,一直好好的就好。
“阿渊,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恋人之间的喜欢,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徐韵妍却突然开口说道。慕鸿渊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可也是没等她反应过来的这点时间,徐韵妍便踮起脚,轻轻吻上了慕鸿渊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