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必定是高手。”宫远徵面色凝重地说。“我记得古书上记载:要想要解此毒也很容易,但是需要考验双方的诚心,只要将二人置于一个汤浴里面,以血换血,就能解毒”
“不过此法的凶险之处在于,汤浴里必须加入南腥草,用以刺激人的求生意志和稳住心神,不过温暖舒适的汤池也会激发输血方的求生欲,一旦输血方产生动摇,二人都会丧命,副作用就是此药根据双方对二人的忠诚程度产生幻觉,”
宫远徵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馆,汗水打湿了他的抹额,他一把扯下,坐到哥哥身边,
看哥哥的神情,不仅没有畏惧,反而如释重负,
“哥哥,你都知道了”
“嗯”
“哥哥要去试?”
“要试”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知晓宫尚角的决心,宫远徵听得心里闷闷的,将抹额缠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远徵弟弟” 宫尚角按住宫远徵缠绕抹额的右手,
“嗯” 宫远徵心里像是被大石头压着,微微回应一声,
“一切就拜托你了”
从小到大,这是唯一一次,面对哥哥的请求,宫远徵不想说 “好”随着血气轮换不断进行,上官浅的眉越蹙越深,不可拯救的陷入她的幻觉:
“一拜天地”
“等等,我还在这里”上官浅穿着大红喜服闯进角宫婚宴,
宫尚角直起身,目光如炬,淡漠的说:“我的新娘从来都不是你”
上官浅眼睁睁看着宫尚角的新婚妻子为他磨墨伴读,陪他用膳练武 ,和他膝下承欢,和他白头到老……做尽了一个妻子该做之事
时空流转,无锋总舵,
桃江女和寒鸦贰将自己掳走之后关在冰冷潮湿的地牢里,不见天日,
那里蛇虫鼠蚁安身,一眼望不到边的幽深和黑暗,长时间被囚禁于此,要么得失心疯,不敢见到生人,久而久之将地牢当作最舒适自在的地方,永远困在里面,
要么被桃江女使用十八种酷刑折磨,日复一日,承受着剥茧抽丝、去皮剔骨的痛楚,进行无休止的审判,
而上官浅被关在里面数月之久,曾一度陷入癫狂,
那么骄傲的上官浅,在里面被折磨得支离破碎,
他们总是时刻提醒自己,每天在自己耳边重复:“你是无锋的人,生生世世活着是无锋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无锋的鬼,只有无锋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你今生今世别想逃出去,宫门已经容不下你,雪公子、花长老等人皆是因你而死,宫门的人恨极了你,因为是你………他们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
“就算你怀了宫门的骨肉又能如何,宫尚角不信你,你的无锋同门抛弃你,和宫门站在一边,他们只会认为你诡计多端,以孩子为筹码,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暗地里瞧不起你”
上官浅摇着头矢口否认,喃喃:“不会的,我没有,我没有那样做,我是无心的,他会原谅我”
上官浅默默念着这句话,一直重复,每念一遍就打起些精神,
上官浅抬起头看着窗外,已不知外面现在是什么季节,他添衣否?
画面流转,
迷迷糊糊走出一个人影,上官浅抬起眼眸,
听到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说:
“我不会原谅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我后悔当初救了你。”
是宫尚角………他说:我后悔救了你……
我后悔救了你……
我后悔救了你……
这句话在上官浅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上官浅瞬间没了支撑下去的力气,颓败的被铁链吊着,
脚边又来了一只肥硕的老鼠,在啃噬她的裙裾,这次她没有力气再使用暗器,
她呆呆看着,甚至开始羡慕起这些老鼠:它们没有记挂,没有执念,地牢就是它们的家,在这里随时随地就能饱餐一顿,
宫尚角面露凶色,恨意从眼底里流出,宫尚角走到上官浅面前:“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还嫌我被你害得不够惨吗?”
对,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这句话在上官浅心里深深扎根,
宫尚角还不罢休,手指深深戳进她的伤口,
上官浅一声不哼,现在喊痛已经没人理会了,白白惹人生恨罢了,
儿时自己是独孤派的掌门之女,享尽尊荣,母亲总是对自己极尽宠爱,
每次自己受到一点小伤,娘亲总是紧张得不得了,小小的伤口也会用心给自己包扎起来,再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爹爹总是在一旁看着我们嬉闹,不处理事物的时候就会给我和娘亲推秋千,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在阳光下撒射出斑驳树影,那时候真的好幸福………
上官浅脸上泪痕斑驳,
画面一转,还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眼前出现她江女魅惑勾人的一张脸,她举起手里的药瓶,不掩不轨之心,“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上官浅一言不发,
桃江女捏起她的下巴:“这是淮南子”
淮南子,性温热,能够致人的身体发热出汗,常常被人们用来分派给在极寒之地执行任务或是戍守的侍卫,
桃江女放下上官浅,妖娆转身悠悠的说:“你们多数人只知其一,实际上它的玄妙之处在于它有催生情欲、催熟催育的功能,”
桃江女手指下移,将药瓶靠近上官浅的肚子,
“放开,别碰我”上官浅声嘶力竭,“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反应我很满意,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上官浅,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桃江女晃晃手里的药瓶,
随即把药瓶扔给寒鸦贰,“你负责这个事情,前半个月每天一粒,半个月之后每天两粒”
“是”寒鸦贰接过,
上官浅的身心受尽苦楚折磨,最后肚子里的孩子被剥离母体,不知死活……
回到现实,
宫尚角已经醒了,换血成功了,上官浅的毒已经全部排出体外,温泉里的水被染成惹眼的红色,
上官浅还没有醒,她的脸上泪痕斑驳,似是哭过许多次,手紧紧抓着腹部的里衣,神情痛苦,
过了许久,上官浅的手渐渐放松,神情露出大悲之色,脸上逐渐释然,了无牵挂,
宫尚角察觉不对劲,
“浅浅,你醒醒,浅浅,醒醒,我们已经没事了”
“痛……”上官浅意识不清的说,
“浅浅,哪里痛?”宫尚角不知所措,肉眼可见的慌张,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时刻,
上官浅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用力呼吸着……
“啊”上官浅惊叫一声,手从心口垂落,不省人事,
她的眼角滑落两滴血泪,滴进温泉水融为一体………与此同时 ,
宫远徵一行人焦急等待在外面,此时屋外寒风还在呼呼的刮 宫紫商看了看身边的金繁:抱紧手里的剑,眼神像鹰一样警惕,也没有注意到身边花一样的女子,
宫紫商抱紧自己,“嘶,嘶”,没有控制住,发出蛇一样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脆弱晕倒在金繁的怀里,
连续的声音终于引起金繁的注意,“你怎么了?”金繁关心的问,
“我冷”宫紫商唇齿在打架,
“你已经穿了两件大氅了”金繁毫不留情的揭穿,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她穿得厚实,
反而是金繁忍不住哆嗦,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毕竟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大氅已经在宫紫商身上披着了,
“要不……你把执刃大人的大氅也披了去?”金繁小声建议,
宫紫商:……
“哼~”宫紫商双手叉腰,一脸娇嗔,假装生气的说:“不懂浪漫的男人,也不知道抱紧人家~”
金繁环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便面不改色的一把将宫紫商揽在怀里,
目的达到!宫紫商满意的笑了:自己的男人还得自己调教!
过了没一会儿,宫紫商又不老实了,宫紫商的指甲慢慢~慢慢划过金繁结实壮硕的胸肌,
“金繁繁~你说男女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宫紫商绞着手帕,低头娇羞的说,意有所指,
“疗伤吧,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金繁一本正经的回答,
“哎呀,不是啦!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宫紫商见金繁不开窍,做作的捶着他的胸口,
金繁拨开宫紫商的头发,在额头上落下一吻:“乖,别闹了”
得到了满意的安抚,宫紫商彻底老实了,
在场目睹全过程的众人:………然后默默把头歪向一边,对此表示习以为常,
另一边,
“阿云,你冷了吧”宫子羽关切的问,
“还好”宫子羽拉过云为衫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一边哈气一边搓 ,还觉得不够暖和,便放在自己怀里,
云为衫感受到肌肤接触,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缩回手,宫子羽紧紧拉住,“别动”
夜里更深露重,草叶子上结了霜,在月光的照射下是细碎的,亮晶晶的,天更冷了,
“阿云,要不你回去吧,有我们几个守在这里,不会出什么差池的”宫子羽实在担心云为衫受寒,忍不住再次建议,
“无碍,我一个人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陪着大家,说不定有我能帮上忙的时候”
宫子羽点点头,也不再提让她回去休息的事,
“宫门会重新接纳上官浅吗?”云为衫趁机小心翼翼问出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这个疑问,不仅是在给上官浅问,也是在给自己问,毕竟此前自己同上官浅一道也是无锋一手栽培的刺客,这样的身份难免有人起疑,
宫子羽了然笑笑,却没有戳破,只是说:“这话你憋在心底好久了吧”云为衫点点头,
宫子羽缓缓开口:“于我来说,我是宫门的执刃,上官浅的存在对宫门构不成威胁,而且上次要不是她,我们也不能将计就计,重创无锋;于我来说,我希望宫尚角能够得到幸福,我能看出他对上官浅有情,而且她救了宫尚角,便是宫门的恩人,与此前功过相抵,我们都愿意重新接纳她,否则也不会尽心尽力给她解毒”
“那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云为衫如释重负,
“阿云,你真善良,有你是我的福气”宫子羽真挚的说,拉起云为衫的手,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手心传来的酥麻之感让云为衫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看着宫远徵真挚而充满爱意的眼神,云为衫转头飞快在宫子羽的脸上啄了一下,算是回应,
宫子羽呆呆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然后低下头羞涩的笑得嘴都合不拢,
气氛暧昧,宫子羽一点一点靠近云为衫的唇,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侍卫:……默默把头转向远徵公子,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守候在外面的人俱是一惊,
宫尚角抱着上官浅出来了,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情况好像不容乐观,众人关切的围上去查看情况,
宫尚角看见宫远徵弟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远徵弟弟,你快看看,浅浅怎么了?”
宫远徵把衣服垫在地上,宫尚角扶着上官浅的头轻轻放下,
查验了她的瞳孔和脉搏,
“哥哥放心,上官浅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清除了,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醒了”
宫尚角如释重负,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宫紫商问,接着觉得这样问好像不妥,又补充道:“我是说上官姑娘的情况”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后来上官浅似乎陷入某种幻觉,并且十分痛苦,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我怎么叫她都无济于事”宫尚角据实回答,
“或许与个人经历或者心性有关宫远徵回答,
此时,宫子羽紧紧牵着云为衫的手,觉得不够,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拉着嵌进自己的指缝,十指相扣,
“现在也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吧”宫尚角说道,遣散了众人。三日后,上官浅醒来,
床边趴着一个男子,眉目硬朗,眸色幽深,身着一袭黑色的袍子,
上官浅推推他胳膊,推不动,上官浅抬脚想把他踹开,
宫尚角惊醒,然后用力抱紧上官浅,欢喜极了:“浅浅,你终于醒了”
上官浅对于突如其来的拥抱,先是一蒙,然后用力推开他,表情淡漠,反问:“你是谁?”
宫尚角一脸疑惑的看着上官浅,“浅浅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是我啊,我是宫尚角,是……”
是啊,什么身份呢?我们尚未成婚,也没有互定终身,也没有交付信物,宫尚角苦涩的想,
“是你的爱慕者”宫尚角眼神坚定,掷地有声,
“浅浅,那你记不记得你是谁?”宫尚角问,
“当然记得,我就是上官浅,独孤派掌门的独女”
能够记得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只是一时不清醒?
“浅浅,你好好看看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宫尚角有些心急,情绪不由得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