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往事

熯地，位于凤鸟北方边境之地。凤鸟强盛之时，这里是对外贸易和凤鸟的征兵地之一。但随着凤鸟衰落，边疆防御逐渐衰弱，边境军队中出现许多贪污、吃空响、掠夺当地百姓等恶劣现象。

最终，在一次匈奴进攻之时，醉生梦死的凤鸟军队一战即溃。匈奴军队毫不费力的击破凤鸟军队的边境防线。

为了保卫凤鸟疆土，为了不负熯王之名，为了熯地的黎民百姓……。熯王蓝文轩，知道期望朝廷出兵救援无望，耗尽蓝家用尽家财组建军队抵抗匈奴入侵。

如果蓝文轩不这么做，恐怕熯地百姓将水生火热。

皇上下令召熯王进京，蓝文轩接到指命令时，心中一颤。蓝文轩知道此次进京凶多吉少，也想到了他将会背负的罪名，他将儿子蓝库叫进房间。

“吾儿，之前朝中官吏来之时，没有索取到财物，那日他便怀恨在心。此次进京定是他蒙蔽皇上来害我，如果我被害，那么不久蓝家所有人也会被害，所以为了保住蓝家，我被害后先不要考虑旁事，你立刻去左边军庭找李如风将军。他能保住蓝家！”

蓝库颤颤巍巍的站着，声音颤抖着说道：“父…父亲，孩儿明白了。”

“不必为现在的境遇悲伤，官场之事，一直如此……。我不在后，蓝家家主便是你了。你要担好大任，振兴蓝家。”

“是，孩儿定不负此重任。”

“父亲我是独子，你也是独子，不过你倒得了两男两女。他们是蓝家的未来，好好培养他们。”

“明白。”

……

第二天一早，蓝文轩进去京城，蓝家众人出来送行…

——————————————————————

“将军！蓝颜奉求见。”

夜深了，李如风仍坐在公案旁批改着文件。他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捏了埕眉心。

李如风叹了口气，“叫他进来吧。”

“是。”

蓝颜奉进去后，立刻跪下，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请将军救救蓝家！”

李如风几步赶过去将蓝颜奉扶起，“蓝公子？这…这是何意？”

蓝颜奉将父亲的事一五一十得交代了。

“这……，蓝公子……”

突然有一人推门进来，“哈哈哈，师弟你还…还没休息啊。”

季乘风夜巡回来，见到李如风房间内灯火仍亮，想进去看看李如风在干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李如风看向季乘风，“师兄，蓝公子有事相求。”

“何事？”季乘风感到不妙，皱了皱眉。

……

季乘风听完蓝颜奉的解释后说：“明白了，蓝公子……”

蓝颜奉用发红的双眼望着季乘风。

“别为难我师弟了。”

蓝颜奉眼中突然闪过绝望。

季乘风对视着那双血红般的眼睛，“蓝公子，如果你愿意……，我愿以降官为保”

李如风听到后吃了一惊，“师兄！这……”

季乘风用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我知道。”

蓝颜奉给季乘风跪下，口中说着感谢季乘风的话。

季乘风将他扶起，“不必如此。我现在就写两篇文章，一篇派人给右边军庭，因为熯地毕竟属于右边军庭，让右边军庭也上书；另一篇以让附议右边军庭之言的方式，派人进京交给圣上。我再筹备些金银打通关系。”

李如风有些无奈。

蓝颜奉与两人谈论了半响后，趁着夜色离开了。

屋中仅剩两人四目相对。

季乘风率先开口，“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蓝家已身处泥潭之中，蓝文轩与师父是有些交情；蓝家若灭，熯地也的确凶多吉少。但是蓝家如今的罪名是私拥军队、图谋不轨。你我二人乃武将，手握军权。我们向圣上求请，不光蓝家嫌疑更大了，还可能也自身难保。我不明白你为何帮他。”

“蓝文轩忠义有能，当初蓝家和咱们宗门抵抗敌人，你我都知道，我于心不忍。就算蓝家可有可无，但那支军队怎么办？熯地又能不能守住？如果熯地不保，那么与熯地相邻的地方又该怎么办？”，季乘风慢慢走向公案开始写文书。

李如风叹了口气，皱了一下眉，“既要讲义气，又要顾及自身。算了，你是师兄。按师门规矩，听你的。我为你谋划下内容。”

季乘风笑了笑，“哈哈哈，多谢师弟配合。或者说多谢左庭将军，按职位，我得听你的。”

李如风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公案旁提起笔……

季乘风给他留出些空间。

“师弟，今晚有得忙了。

“嗯。”

“就像在宗门那时，晚上写罚写一样。”

“嗯。”

“师弟，能不能别嗯了。”

“嗯……”

……

黑夜中，唯有那盏闪烁火焰的灯照亮了桌案。

————————————————————

半月后蓝家的危机解除了，但在文书传递的时间里，蓝家有些人已被杀害……

而当朝廷将熯王之位封于旁人时，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

此后，蓝家的第二子被送至皇宫中谨思堂作为质子，季乘风官职由边关将军降至宫中万书堂当管理员，而两人的地方相差不远。

蓝家第二子名为蓝冰，在家中不受父亲重视，常受氏族中亲人欺负，只有哥哥和姐姐关心他。他的身上不太具备有孩童该有的欢快活泼，他显得安静。

蓝冰到谨思堂作质子后，日常活动中总是受到其它贵族皇戚子女的欺辱，其中最恶毒的是福王的儿子白饰……

每次书堂放学后，白饰都带着几个人去堵蓝冰回谨思堂的路，他们每次抓到蓝冰都侮辱殴打。蓝冰惹不起，他是个质子，一个有罪家族的质子。每当面对他们时，蓝冰都不做出任何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直到有次蓝冰在回谨书堂的路上再次被白饰等人围住时突然有个人站出来制止了白饰等人。

“你这该死的牲畜，不忠于凤鸟的东西，我打不死你！”白饰一边骂着一边要动手。当蓝冰闭上眼，准备承受这份痛苦。但他并没有感到疼痛，他有些疑惑的睁开眼，发现白饰挥来的挙被一个人接住。

白饰开始叫嚷“大胆！哪里来的贱人？”

那人不紧不慢地说:“万书堂书仆，季乘风。”

“一个狗书仆还敢撒野，这可是福王的儿子。”白饰旁边的人说道。

季乘风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杀意，这是几年的军旅生活所积攒出来的。

白饰和周边几个人感到不安。他们想说话，但是那些话都被季乘风的压迫感死死压在喉咙里，他们害怕地跑了。

季乘风转身看向蓝冰，此时的蓝冰也正盯着季乘风看。季乘风关心地问:“蓝公子，他们曾伤害过你吗？”蓝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季乘风接着说:“蓝公子，我与令尊有些交情，今日可许我同去谨思堂？我有事相问。”蓝冰答应了。

蓝冰和季乘风来到谨思堂中，季乘风叹于眼前谨思堂的破旧。首先这谨思堂比起宫中其它住所都要小许多，只有三个房子五间屋子，这些屋子里还堆积着不少陈旧的东西，主房后有片略微大些的稀疏草地和一棵柳树，还有潭浑水。

季乘风与蓝冰在客室面对面坐下，蓝冰略有疑惑地问:“季叔怎知我有险，前来相救？”

季乘风说道:“唉，我虽与令尊略有交情，但不必叫我‘季叔’，叫我季书仆便可。我在万书堂门口扫地时，常见公子面容忧郁且带有殴打的伤痕，我想定是有人欺负公子。今天我特意观望，见他们要动手，我便将他们阻拦。公子您要是受了委屈或有所困难便和书仆说，我替公子解忧一二。”

蓝冰语气中略带愉悦地说:“今日季叔帮我，感激不尽，岂能称‘季书仆’这无礼之词？季叔想替我解忧，但我想这宫中多权贵皇戚，大多招惹不起，我不过一质子地位卑微，蓝家多数宫中之人也被迫害。季叔也仅为谨思堂书仆，况且今天又得罪了福王……”蓝冰说道这有些没劲了。

季乘风笑了笑，“哈哈哈哈哈，公子有所不知。我是恩师轩辕玉门下的弟子。且之前为边关守将，不过近日写书信上书皇上请其饶恕公子一家，才被贬至此。福王之前有次遇刺，由我救过。”

蓝冰吃了一惊，“季叔，您竟是救我们蓝家于水火的人，且如此有才能。”

季乘风说:“没错。所以现在公子可以安心地向我倾诉了吧？”

蓝冰有些悲伤地说:“季叔，我是家中的第二子。如今家族衰落，受人凌辱，家父才常因家族之事而恼。时时告诫我们兄弟几人要努力奋斗，重振蓝家。我仅十有二，但想为父为忧，为家出力。季叔既是青水门的人，那一定是文武双全，我想季叔传授我本领。”季乘风说道:“公子有此之志，季书仆佩服。那我每日在早饭前，正午时，下书堂后来找公子。”

此后的时间里，季乘风时时关心并教导着蓝冰。

季乘风每日悉心教导，蓝冰每日虚心受教。季乘风共教了蓝冰三种兵器，分别是枪、剑、弓。蓝冰学习得很快，在三年时间里习得季乘风传授给他的三种枪法，青水剑术与多种射术。

当然不只武功上的教导，还有平日里的照顾。季乘风会在蓝冰练武时边收拾房屋边指导，有时和仆人一起下厨做菜，有时会为蓝冰织些衣物。季乘风也不只是教蓝冰武功，有时也会教蓝冰些有趣的事，比如做一些小手工或书画。

季乘风对蓝冰每天的学习和状态都很满意。不过有一天季乘风在一旁看蓝冰舞剑时，蓝冰一招一式都很标准，但却缺乏平日中的稳妥和节奏，他察觉到蓝冰的心绪有些浮躁。

等蓝冰舞完了剑，季乘风走过去递给了蓝冰一杯茶水并说道:“不错，剑术越来越好了，我观公子有些许浮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蓝冰顿了一下“季叔，我只是近日略有困惑。我感觉学府所教的学问，虽有内涵与深意，却并无成大事之用。”

“哈哈哈，公子这是让想我教权谋之术啊。”

蓝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季乘风带蓝冰回客室中交谈，“公子有此想法是好事，不管我需先问公子，你认为权谋之术应当如何呢？”

蓝冰思索后答道 “权谋之术应当如何？应当是自强之术，君子之术，救天下，济苍生。”

季乘风听到这些声，皱了皱眉头，心里感到不安。唉！终究是十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权谋之术岂是这般高雅。这孩子既然认为权谋之术该如当，那便顺其心中所想那样教导他。

季乘风连连点头，并称赞蓝冰“公子所言甚妙，我今后便教公子权谋之计。可如今时候不早了，万书堂的换班时间快到了，我先告辞了。”

“请季叔，等一下。”蓝冰的语气有些急了。

“嗯？公子又有何事？”季乘风还未转过身，只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当季乘风转过身后，他见到蓝冰跪在地上，双手施礼。

“我多日以来受季叔之恩。望季叔，允许我拜您为师！”

季乘风有些惊讶，想将蓝冰扶起。但蓝冰却不起身，只是说:“请允许我拜您为师。”

季乘风有点不知所措，自己的年岁并不大且自己也尚未出师门，怎能随意成别人师父。

可看着自己带了三年的孩子，如今跪下拜师，望着孩子眼中闪烁着的泪花和眼中的光与赤诚。季乘风的心里无法忍受，便开口说:“好，我……收你这个徒弟了。”

蓝冰听到后，顿时又给季乘风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师父！”

……

一年后，季乘风被重新召回边关，谨思堂只剩下了一个孩子。两人虽分开了，但两人一直保持书信联系。

……

不过， 谁会想到帅徒两人，会在两年后的三王之乱时相互为敌。

两年后，当国家动乱之时，蓝文轩和周王、幽王联和谋反。蓝文轩杀了熯王，自称熯王，便在此前用阴谋诡计将蓝冰从皇宫中带回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