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

“？”

“什么意思？”

沈落渊还在追问，张起灵却不想说话了。

一个感情的欺骗者，情感的掠夺者。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沈昭的恶劣。

沈昭是一个骗子，他们的爱情在骗局里萌芽。自己也是骗子，在骗局里他们的感情才开出最醉人的花。

真心被裹在骗局之下。

……

张起灵的嘴有点自己的想法，往往说个你想知道的事，只说个开头，然后就闭口不言，让你心痒难耐。

晚上躺在床上沈落渊都还在纠结这回事。

他不知道以前是自己怎么样，但对现在还是有点自我认知的。

一个美人在你面前失忆了，此刻不占便宜什么时候占？至于其他？爽了再说。

这是人的劣根性，是一种低级趣味。他自认为品德还没高尚到脱离人劣质、摆脱低级趣味的地步。

沈落渊抱着满腹心事入睡，希望能梦到什么，结果梦里全是杀戮，横尸遍野，血气冲天，

最后还是被张起灵叫醒的，张起灵把他抱在怀里，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张起灵目光里带着心疼。

阿昭不常做噩梦，但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心悸。

沈落渊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梦里的人脸好像都蒙着浓雾，但绝望的感觉却萦绕在心头经久不散。

日记上写的可能是真的，但肯定有很多没写。

他浅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也显得有几分深沉。他扣住张起灵环住自己的手臂，问他，“你有见过我家人吗？”

-

沈落渊找上边要了个代理人帮自己打点公司，临走前特意叮嘱了底下要拍奇怪的影视千万不能通过。

那些奇怪的影视特指现在主流的那些带球跑、火葬场、真爱至上等一系列不把你当人的剧本。

每次下面送这些本子让他审阅的时候，沈落渊总会问萧河，“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非得看这些折磨自己？”

买不到好本子就自己培养作者写啊，写权谋、写探案、写竞赛，就是给伟人写传记也行啊，非得在这里转角车祸复仇归来的屎里找金子吗？

沈落渊不懂那些人的想法，他只是个冷酷的大老板，事不过三，员工再拿屎来糊弄他就换人。

正是“妖魔鬼怪”的书看多了，临走时沈落渊还特意写了个便签，把注意事项记录下来交给代理人，他可不希望回来之后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公司拍了发烂发臭的影视。

张起灵行动力很强，之前在北京从没听过他的名字，他却好像在这有很多人脉，做噩梦后第二天一早沈落渊就被他从床上抱起来洗漱好坐上私人飞机，到了海边又上了船。

船在海上开了三个小时，成功拐到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上停下。

沈· 有编制·落·特别行动处一员·渊 忍住要上报的念头，和张起灵下了船。

小岛上一片翠色，嘉木繁荫，中有山峰高耸。

“这是黄金岛。”张起灵站在那里，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黄金岛下有一座大墓，有十二个人负责看守，你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位。”

岛屿看上去挺大的，张起灵给沈落渊介绍了一番，说房屋在中心位置，他明明说岛上很多阵法、以前从没有外人踏足这片土地，也不知道他对这路怎么那么熟悉。

最先入目的是一道直立的石门，高达十数米，上刻“生人止步”四字。

石门上刻有龙凤呈祥的纹路，旁边立着的两尊石像是麒麟踏云。

石雕工艺不错，但不太像近年产物，起码有个几十年的年龄。

石门中间插了一把青铜剑，剑插得极深，只有三分之一露在地面上。

张起灵看向那把剑，说，“那是你的剑。”

沈落渊自己也觉得。

这倒不是他想起点什么，而是他看这剑长得挺漂亮，天生就适合被他使用。

或许这就是佛家口中的：此物与我有缘。

但他没把剑抽出来，怕有机关。

沈落渊和张起灵一起进了石门，院落散落，又都围着中间的议事厅。

张起灵目光落在东边那棵柳树下，那是阿昭和他一起刻的石碑。

他想起一些往事来，目光看向阿昭，就见他神色恍惚，眼中蓄起泪水来。

“阿昭？”

梦里的场景和眼前景象都对上了。

——“昭昭。”

——“阿昭。”

沈落渊只觉得脑海里冒出许多声音。

温柔的、清冷的、平静的、生气的、开心的……一声声在脑海里回响。

有人在叫我。

是了，我曾经的名字，叫沈昭。

恍惚间，他沉入黑暗，好似做了一场冗长的梦境。

-

沈昭从小特自信，觉得天老大他老二地老三。天下地上唯他独尊。

阿妈折了几根枝条就要抽他，说你什么时候把你叔叔伯伯全打下去了再傲。

他不那么认为。

他觉得自己现在打不过他们只是因为年纪小，等年纪到他们那时候了肯定比他们厉害。

阿妈打他的时候三叔就会在一边看热闹，有的时候更是火上浇油，说：“小崽子不行啊，叔这年纪的时候我妈想打我都打不到啊。”

沈昭便三两下跑到他身后躲着，笑嘻嘻的扮个鬼脸：“现在也能享受一把。”

“臭小子，”三叔笑骂几句，但每每都会为他拦着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