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那片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土地,而今却面临着一场熊熊烈火的洗礼,即将化作一片焦土。
昔日的记忆中,也曾有过这般景象。
夜色中,沈清秋长发凌乱,仿佛自幽冥深处而来的修罗,眼中尽是冷漠,注视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逐渐消散于天际,最终归于虚无。
山顶的火焰如同怒吼的巨兽,吞噬了一切,这场灾难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熊熊烈火无情地舔舐着九山的每一寸土地,那些曾经温馨的家园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连一丝回忆的碎片都未能留下。
而那位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在人群的惊呼声中销声匿迹。
沈清秋已经回到了清静峰,舞蹈九怀抱着岳清源的佩剑玄肃剑,藏身于山巅,一见他归来,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洛冰河已经杀上山来了,你快去帮忙啊。”
沈清秋面色如常,径直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落座,目光冷峻地注视着穹顶峰方向那片纷乱的战场,丝毫没有起身相助的意图。
舞蹈九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唤道:“沈清秋……”
沈清秋蓦地转头,投以一记凌厉的眼神。
这一瞪,让舞蹈九为之一窒,只得噤声,抱着剑坐在地上,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沈清秋冷眼旁观他的哭泣,话语如刀,毫不留情地划破空气:“当初你将洛冰河留在清静峰时,就应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舞蹈九的哭声因此更加凄厉。
“闭嘴。”沈清秋被他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厉声喝道。
舞蹈九闻声立时噤若寒蝉,只能压抑着情绪,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就在这一瞬间,沈清秋已将长弓拉至极限,弦上之箭如满月般蓄势待发。
正在哭泣的舞九心中猛地一震:“你干什么?洛冰河已经被驱逐,你想射谁!”
沈清秋沉默不语,目光却未曾离开目标半分。
舞九循着那道锐利的眼神望去,只见柳清歌正处于箭头的方向!
“你疯了吗!”舞九急忙抛下手中的玄肃剑,试图阻止沈清秋,使得第一箭偏离了方向。
可当第二箭即将离弦之时,他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沈清秋,反而被对方一脚踹倒在地。
“我不相信你能射那么远!”舞九倒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喊道。
即便臂力再如何惊人,也不可能跨越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
沈清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难道你忘了,有个人说过,这个世界不能用科学来讲。”
舞蹈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沈清秋的第二支箭已蓄势待发。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舞蹈九毫不犹豫地祭出了千里传送符,试图赶往穹顶峰。
然而,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的瞬间,沈清秋松开了弓弦,那支箭如流星划破长空,精准地击中了舞蹈九的要害部位。
直到被箭矢穿透身体的那一刹那,舞蹈九才恍然大悟——原来沈清秋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他知道,为了保护柳清歌,自己定会挺身而出。即使柳清歌不幸中箭,沈清秋也算不上失败……
沈清秋……当真无情……他真的……没有……心……
白露山间,雾霭轻绕。
“你伤透了六哥和小十的心。”中医九目光如冰,语气冷冽地直视沈清秋。
沈清秋默然无语,只是低头不语。
“你真是恶心透了。”即便是向来温文尔雅的中医九,此刻也不禁言辞激烈,可见沈清秋所为实已逾越底线。
恶心就恶心吧。
面对这样的指责,沈清秋已然麻木,只是默默将发间的丝带重新系紧在辫梢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