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卡米尔,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
卡米尔点点头。
“你原谅我了吗?”
卡米尔沉默着。
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这时并没有完全原谅,但按照医生所言,受到精神上的创伤一般都很难恢复,而卡米尔现在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时,精神过于焦距,导致他已经忘记了一些那个朝夕相处的“加害者”所实施过的一些暴行。甚至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最后一刻刻在脑海的,却是雷狮。
所以在他现在的潜意识里,卡米尔会认为这次生的机会,是雷狮给予的。哪怕依然很害怕,他也开始对雷狮产生一种莫名的依赖,一种建立在恐惧上的依赖。
“那…我们走吧。”
“好。”
两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像路人一样前往共同的目的地。
但这次雷狮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遮住卡米尔的双眼,以至于这才让他看清血界的全貌————阳光无法触及之地被黑暗侵蚀后大多只剩下枯枝败叶,菌类繁殖得异常茂盛仿佛随时都能将原生植物取代。
当然也有适应了黑暗的植物顽强地活着,但也只是活着。
“等会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先忍着点。”到达悬崖边,雷狮回头看了卡米尔一眼,朝他伸出手。
卡米尔犹豫了一下,选择抓住雷狮。
谁知雷狮却在此时一使劲,将他拉进怀里,不给卡米尔反应的机会,身体向后仰去。
“唔……”突然的失重让卡米尔惶恐不已,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紧紧抓住雷狮的衣襟,双眼紧闭不敢乱动。
“好了,我们已经到地面了,睁眼吧。”
待耳边传来雷狮的提醒,卡米尔这才缓缓松手。
“谢谢大哥。”
一句很生疏的道谢,让雷狮觉得陌生,不是因为卡米尔不应该道谢,而是因为他的语气,没有夹杂任何情感。
“不客气。”
………
渐渐地,雷狮发现卡米尔和以前相比好像变乖了,变成自己曾经理想中的模样,不再排斥这个地方,也不再拒绝雷狮的所有建议。可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雷狮把卡米尔照顾得很好,但卡米尔已经少了以往的那种活力,很多时候,一整天下来两人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就这么尴尬地度过一周,直到这天雷狮外出后一直没回来时,卡米尔终于感到一丝不安。
窗外倒灌着倾盆大雨,水滴敲击着地面,在不经意间吞噬掉屋内的一切声响,衬托得格外寂静。
“为什么还不回来?”卡米尔静静地在门口等待,时针每跨过一格,那种不安便会加重一分。
在卡米尔快要抵抗不住困意时,敲门声响起。
“卡米尔,你在客厅吗?”雷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我在。”
肯定回答后卡米尔转动们把手,想让雷狮进来,确突然被雷狮制止。
“等一下卡米尔,能不能先闭上眼睛。”
“为什么?”卡米尔反问,却依旧听话地闭上眼睛,缓缓拉开门。
回应他的只有厚重的喘息声还有雷狮的告诫:“你的休息时间早就到了,快去睡觉。”
“你到底怎么了?”卡米尔的语气严肃起来,在一定的距离外听上去就像一种关心的慰问。
“我真的没事。”雷狮发现卡米尔的发丝有点凌乱,刘海也微微遮住了眼睫,他刚想上前替卡米尔休整一下,手却停在半空中。
卡米尔的蓝色眼睛正透过缝隙打量着自己,他严重倒映着的,是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发丝被雨水沾湿在脸上,不同的伤痕渗透的鲜血也被其稀释,滴落在地面。
“不是说了,不要睁眼吗?”
“抱歉,让你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