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碎片的能量会使邪灵变强，甚至变异。”

　　“所以街中心是恶意弥漫的主要区域，其危险程度远远大于边缘部分。”

　　言语间，季小乔双手后扶铁锈的栏杆。动作舒柔，隐匿的伤害力无声积蓄。她俯头凝注苏呑呑：“我需要从护盾抽回一些能量，你忍受得了吗？”

　　眼中映入她娇俏面庞嘴角的甜笑。少女却预感大事不妙，内心沉重地点点头。

　　腥气肆意。季小乔飘散的丝缕长发乱舞。她熟练地松手，在雪然的光照中离地跃起。

　　同时，一句低柔的话在苏呑呑耳边飞速擦过：“引来啦？”这一丝活泼在0.1秒后融入诡谲灰暗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护盾的防护力度很快减弱，在街中心邪恶灵力的冲击下，少女的精神再度陷入沼泽。

　　外界恶意的接连挑畔，使体内的灵能杀戮沸腾。又由于“宿主”并未启动力量用以攻击，苏呑呑的灵力开始进入一种“升华状态”。

　　它于神经系统中循环流动，建立起阻隔刺激的“防护网”，使其综合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咔……”

　　“咳咳咳（ke）——”

　　砖石碎裂的哀号横穿听觉，所处的高栋建筑剧烈摇晃着，像是即将坍塌的巨人。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攀爬上来。

　　黑发男子在大厦顶部悠闲地旁观。死寂的浅灰眼眸毫无波澜地目视下方。

　　不到50厘米的距离，昆虫的头颅丑陋地狰狞，有着足以推翻整栋楼的兽身。利爪勾住楼层阳台的边缘。

　　它充满恨意地低吼，似零件摩擦的怒音在低空回荡。

　　“打残了，还是那么嚣张吗？”陈斯墨轻忽地蔑视着怪物。在一身尖锐的嘶鸣中，邪灵猛地张开了至少大于四个成人的巨口，数目上千的利齿密集地列于腔部。

　　这玩意起码是[凶域]级别。

　　弯月形飞刃幽森的冷光微闪，旋转着袭来。即刻，怪物青绿的体液喷射飞溅，利刃深深地插入它口腔。

　　邪灵痛苦地合嘴，刀刃却更生疼地刺进其内。双马尾萝莉落到怪物肮脏的头颅上，将另一支飞刃玩转于手中。

　　“武器是启灵师必备的啦～用在谁身上则是我们的选择。”季小乔甜甜笑道。

　　她观摩起铁刃清晰的勾廓，纤巧的食指在中央的粉紫晶体划动。

　　嘶哑的怨号如同潮水前夕般响彻。萝莉冷漠地垂眸，果决地将蓄力的手心对准邪灵。

　　然而——建筑没有预兆地崩塌，攀爬的巨物重重从半空跌落。

　　季小乔两脚一空，身体毫无准备地深坠。在上方庞然阴影的覆盖中，衣领几只米色的蝴蝶结黯然地颤动。顶端扩大的利爪恐怖地压来。

　　脑中一片空白。

　　……

　　白岚缓慢扑打着翅翼。少女焦急的目光在瞳中灼烧。

　　死息愈来愈近。

　　季小乔想抓住什么，失重与即将粉碎的压迫令她窒息。

　　她望向伸来的兽爪，眼底失去色泽。

　　黑发男子漂浮在半空。他安静观赏这一幕。巨怪八只布满血丝的浊黄眼球，愤然地、仇视地瞪大，渐渐沉静地没落。

　　陈斯墨面无表情地抬手——

　　“哧啦。”

　　微渺、近乎无声的碎裂。

　　血肉凋零，白骨裂碎。

　　恍惚中，一只飞禽抓住了自己，双马尾萝莉扭过头——朦胧雪白的羽翼，白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