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你把她吓到了。”孟婆边说边轻抚洛弥的叶子。她的手很凉，渐渐消退了洛弥莫名的灼热感。

“你即知她是双生花，那就明白她生于地府，不可跟你入轮回，你带不走她。”孟婆把花拿起抱在怀里，像是生怕别人抢了去。

他把头椅在手心里，像是沉思了一会儿，孟婆已经把汤呈在了他面前，他未曾犹豫，一仰头便整碗都如数喝下。

“我明白，既然这花出不了地府，那我便留下来，不入轮回，做个鬼差也不错。”他脸上挂着笑，仿佛只是在稀松平常的同人唠着家常。

孟婆收起了困意，眼里多了几分警惕“用一生驻守边疆，守着一方生命，便是为了死后能来孟婆坊做一介鬼差？你当真是想好了？做了鬼差，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男子把食指搭在脸颊旁“我这个人从来不后悔。”

每年新入阶的鬼差都要依次分布在个个府，个个坊上，做的都是一些苦差，日子无聊的很。

“罢了，罢了。”孟婆无奈的扇了扇手中的蒲扇，“洛弥是我幼年便带着长大的，她还有不久要幻化为人形了，我不放心交于你。你若是执意想做个鬼差，便留在我这孟婆坊做个白无常。也能帮我照料着她，你可愿意？”

黑白无常是最苦的差役，负责到人间带走鬼魂，每次收走魂魄，便是要将那些将死之人死亡那一刻的感受体验一番，方能把他们带入地府。

他若是被烧死，你便也要经历一番灼烧之痛，痛苦，挣扎。少不了皮肉之苦。孟婆坊的黑白无常要么是生前罪大恶极需要补罪的，要么是各个府上那些得罪了主子送过来的，总之，这是没有鬼愿意干的活。

孟婆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这么多世了，你还真是不曾变过。你明知道，你最不该留在这儿的，君兮。”

君兮收回脸上的笑意，他有一瞬间竟觉得有些恍惚“这么多世了，你还当着孟婆呢。”

孟婆笑着摇摇头，不愿再多说话，起身便去歇下了。

君兮沉默良久，只是起身站在窗前，手轻轻放在双生花的花瓣上:“原来你叫洛弥。”他声音好听的紧，惹得洛弥一阵酥痒。

洛弥虽还未幻化人形，但仍能感觉到停留在她身上的指尖的温度，好像有一丝缱绻，她只觉的莫名的心安，洛弥想，这人真是奇怪，我们素未相识，他却肯为我留在孟婆坊当个白无常，莫不是他在孟婆坊还有什么可图的，想着想着又渐渐昏睡了过去，且管他呢，不用离开孟婆，自然就是最大的乐事。

君兮只守在身边，轻声的碎碎念叨。

“没想到你这般有灵气，不知该怎么照料你，待向孟婆问清你的喜好，免得委屈了你。”

“不知你现在可否听得到我说话，倘若你不喜欢我，切莫忍着。”

“你不久后因该就渡化为人形了，一定要仔细照料才是。”

......

许是今天有点累了，即使外面风刮的正紧，伴着君兮的念叨，双生花也渐渐耷拉了花朵，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