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温书渝裹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等戏。
她手里拿着画满荧光笔的剧本,眼神却总是飘向不远处与导演交谈的男人。
宽肩窄腰,眉眼干净清爽,只是眼神里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感,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长红了十年,拿遍娱乐圈所有奖项的影帝江亦行。
也是温书渝的高中校友。
其实他们很有些渊源,江亦行曾经救过温书渝,不是简简单单的救,而是关乎性命的。
即便如此,温书渝还是有点不确定江亦行记不记得她。
“再看,眼睛都要张到人家身上了。”助理芽芽挡在温书渝面前,递给她一个暖宝宝。
温书渝长叹一口气,表情说不上好坏,她说:“我真是红了,居然能和江亦行一起演剧。”
芽芽不满她涨别人微风,撇撇嘴道:“咱们也是很优秀的,你别妄自菲薄呀。”
“我才没……”温书渝话没说完,忽然顿住。
芽芽疑惑:“什么?”
一道高大的黑影遮住眼前的光亮,将温书渝整个人罩进影子里。这个视角逆光,温书渝看不清他的脸。
温热的咖啡贴上面颊,鼻端浮动香气,温书渝有些呆了。
“接着啊,让我一直给你捂脸吗?”
带着磁性的熟悉的嗓音。
温书渝如梦初醒,赶紧握住咖啡杯,慌乱之中与江亦行的指尖轻轻擦过。
芽芽闪到一边姨母笑嗑cp嗑地不亦乐乎,一边在闺蜜小群里尖叫。
—啊啊啊啊,影帝和小白花的设定!我先磕为敬!
江亦行送完咖啡还没走,就在温书渝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下来。
戏都演完了,明明戏中还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现在杀青了,反而又来套近乎?
温书渝不解。
鼻尖一凉,有雪花飘下来。
工作人员在收机器,挪走了唯一一个照明灯,就只剩下暖黄色的备用灯了,灯光昏暗柔和,只照亮江亦行半张脸,他的侧颜在灯光下愈发凌厉。
温书渝盯着他,总觉得他眼神里有莫名的温柔和忧伤,惹人心疼。
雪愈下愈大,雪花变成雪片,落在两人肩上、发上。
“江老师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总是不搭话有些尴尬,温书渝只好率先发问。
江亦行原先微垂的头稍稍偏转,直视温书渝,语气是戏里都没有的温柔。
“我的话,多到说不完。”
“?”这是什么意思?!
拜托,影帝这是什么意思?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能谈恋爱!
温书渝干笑两声,说:“也是,当然说不完,毕竟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叙旧那是一个晚上都叙不完的。”
“叙旧?”江亦行笑了,但温书渝总觉得这笑里带着苦味。
又冷场了。温书渝发现,今晚的影帝十分难伺候。
她总不好抛下前辈加同事一个人跑掉,只好陪他坐着。
雪已经很大了,温书渝满头都是雪,睫毛上都挂上了冰碴子,手中的咖啡由热变凉。
导演在远处喊他们:“你们坐着干什么?还有杀青宴呢!”
温书渝想走,看了眼江亦行。
江亦行也看她,最后点点头。
“走吧。”
温书渝如释重负,一路小跑上车。
江亦行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满头银白,轻轻闭上眼睛。
“也算到白头了,知足了。”
嘴里念着知足,最后还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