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下雪了
往后的日子里面，他好像消失了，自从那天出现过，日后再也很难见到。
他们说，这位将军上的战场，常年不可能留守在大本营，因为代国的君王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在，随之而来的，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他们将最累最下贱的活计交给我，妄图打压我那仅剩无几的自尊，自以为在代王未曾碰我，他们自然也不敢对我玩弄，只是敢借着那机会，能够得一点欺负的赢头罢了。
对此，我也只能逆来顺受，我知道，这已经很好了。
能留住这仅有的清白二字，已经很好了。
我每日与那坡爬中看夕阳，看下面的羊群走过，想着什么时候，旭日东升，大燕的军马从这里踏过去，而我就能回家了。
又是一年的大雪，那日，我亲眼看着那将军从马背上面落下去，还有哪些倒在地上的士兵，他们说，他们被偷袭了，如今侥幸活着回来报信。
我好想从他们口中知道大燕如今今非昔比，可距离我离开大燕也不过三两个月，我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我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想要找个人问问，他们以为我在帮忙，立刻将我拉扯出去摔在一边，口中只有唾骂。
那日，霍无伤被人抬进来帐篷，出来的时候，有人在叹气，有人在骂天骂地，还有的忙着去准备巫师，招灵。
而那日，偏巧那代王出了帐篷看见我了，他那本来便怒气的火无处发泄，只想着要从我身上逞威风。
他抓了我，大声责骂，我不知道哪里惹得他的不快，明明，我已经处于这代国最见不得人的地方了，与那日强要我……
那日，我也终于明白了来的那时候他们与我说的那句话。
我只能是代王的奴隶，就是死了，也得死在此处，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可若是只做一个人的奴隶，那就好了。
偏偏，不能如愿。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羞辱，等着他终于觉得腻味了，打我骂我强要我，最后拔剑来想要杀我……
听说霍无伤病情恶化，他会痛失一名爱将，心中痛恨，却无可奈何，只能将对大燕的憎恨与不满，全然发泄到我的身上。
可我一死，他也得面对大燕，此刻若再打，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索性，他终于还是住手了。
他们将我拖出营帐外，我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看见那桥洞之外，不远处的帐篷里面人来人往的进出。
苍天怜见，若是此刻他能再出现，该多好……
可命运并没有只眷顾我一个。
等着夕阳下山，余晖还在，我收拾好了衣服下河去。
似乎只有这刺骨的水流才能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我想，我一定要回去，回到大燕去。
大燕才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所有，都在大燕……
上岸再回到那地方，我只看着那帐篷，我想看见他出来，也想看见那位大昭王妃夜里面偷偷摸摸的出现，只有她来了，我才能吃到东西。
可她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或许，还在为她可怜的孩子祈福吧。
夜间的雪很大，我就在那处缩着，手中抱着唯一的一条厚衣，一直到天蒙蒙亮，梦中是她送来了食物和暖和的袄子。
她让我想起来我娘，我的娘亲，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娘亲，如今可想我，想她的女儿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想她可是受了欺负了……
可梦醒了，泪干了，身边的奴隶送了一鞭子，一大堆衣服扔下来，他让我去河边洗衣物，不洗好便一直待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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