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的手臂还是被教官拉着，腋杖也还是夹在胳膊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腋杖好难受啊，这个男人也是，手拉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紧，感觉血流都不流通了啊。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男生这么像布什克？
自己是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阴影了吗？
不过，他又不像他。
他比布什克好太多了。
那是肯定的，毕竟，他就不是布什克。
……
…………
男生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盯着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孩看，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叫什么，也不知道刚刚和自己吵架的男生叫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就是会遇到一起，真奇怪。
男生的大半张脸都缠了纱布，手臂上也有一些，露出来的脸上也有一些伤痕。
虽然受伤了，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漂亮啊，像黑曜石一样漂亮。
“你们……在吵什么？”
是查尔开的口，她的嗓子有点沙哑，大概是一直没有喝水的缘故吧。
“没什么。”
这是男生和普利穆一起回答的，他们都是回答完，就什么都不说了。
男生之后则是翻了个身，把房间里用来隔开床位的帘子拉上了，不去理他们。
看见帘子被拉上了，普利穆才缓和了一点，对着查尔笑了笑。
“怎么了？这幅样子了还来看我？我好感动，感觉要哭出来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男生还是笑的很开心。
查尔看了看他，然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
…………
女孩坐在男生的床边，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这个。
“你们聊了什么？”
查尔低着头，头发把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随便聊了几句。”
男生的脸望着正前方，没有看女孩。
“随便几句会吵起来吗？”
“……”
沉默。
“查尔，我之后再告诉你，现在，我想先休息。”
男生把脸背过去躺在床上，语气平淡，感觉有点奇怪。
查尔觉得一股奇怪的疏离感包裹着自己，这种感觉很难受，又很熟悉。
自己以前是不是什么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
也对，自己和普利穆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好好聊过呢。
他没有主动聊过，查尔，就更不可能聊过了。
总之，他既然说了之后会告诉自己，那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没有为什么。
……
…………
查尔拄着腋杖，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病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格外高大的人站在门口，似乎想要进去，看见查尔来了，又不动了。
比起这个人是谁，查尔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的伤。
他裸露着上半身，或者是也不算裸露，毕竟大部分地方都被纱布包裹着，能看的见的皮肤上几乎都有伤，有的是划伤，有的是刀伤，还有一些查尔忍不出来的伤痕。
“……”
“站着干嘛？进去啊。”
男人说话了。
“……”
……
…………
尽管他带着面具，但是查尔知道他是那个紫色眼睛的教官，因为这个教官特别高，比那个哑巴教官还高，比自己见过的最高的人还要高，自己和他说话也一般不看他的脸，因为抬头看他实在是太累了。
对了，自己见过的最高的人是谁来着？
▇▇
……
“你刚刚干嘛去了？”
教官熟练的拿过来一个板凳就坐下来了，动作流畅，好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去看普利穆。”
查尔坐在病床上，就坐在教官对面，脚空落落的停在空中，有时会晃悠一下。低着头，头发依旧遮住了她的脸。
“那小子？他怎么样了？”
“还好。”
“嗯。”教官顿了顿，“你们的考试过了，等到出院，我们就是真同事了。”
“嗯。”
……
……
…………
“教官，普利穆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
教官手捏着凳子，往前移了一下，他的个子很高，坐下来也可以与坐在比凳子高的病床上的查尔平视，甚至有时还可以低头看她。
“你有什么头绪吗？”
教官反问了她一句。
“是海怪的事吗？”
查尔依旧低着头，但是悬在空中的脚趾微微蜷缩。
“上次我们杀的那个，和造成二十多少死亡的海怪不是同一只。”
查尔继续说的。
“……”教官沉默的看着查尔，也是因为有点惊讶——这个孩子挺敏锐的，还以为她就和看起来一样，是个内向迟钝的孩子。
“怎么得出来的？”
教官的身子微倾，部分阴影照在查尔身上，看起来有些压迫感。
“那些尸体，都是被捏死或者被什么东西扭曲成那种没有人型的样子吧？但是那个海怪，攻击的时候都是用触手拍击或者突刺的，完全不一样。”
查尔依旧低着头，语气平静的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这些不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因为她这些时间一直都在医院里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就胡思乱想而乱想出来的，但是，也很有道理不是吗？
“而且，就算是先把人杀死再把人捏成那样，也没有意义，对于那样少脑子的生物来说，没有意义。而且死过的身体，血液流通没那么流畅，尸体也就不会像看到的那样了。”
查尔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继续补充道。
“……”
教官一句话不说，但是不代表他内心没有想法。
这个孩子，是那种看起来安静，但是很聪明的类型吗？就算没有任何人给她信息，她也能得出答案来。
“查尔，是吗？”
“？”
听到教官叫自己的名字，查尔下意识抬了一下头，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吧？对了，有普利穆啊，就算不是通过他，平时听一下自己和普利穆聊天也能知道的。
查尔抬头，看见了一个紫色的眼睛在距离自己十厘米多的地方看着自己，他的头微微低，自己抬头，可以看见他的整张脸。
他什么时候把面具摘了？
“Андрей”
“嗯？”
“安德烈，我的名字。”
“……”
查尔回忆着他的话，试图分辨他刚刚到底说的是什么，总之，绝对不是查尔平时用的语言，是什么？听不懂。
“……”
教官没有等查尔的回应，只是坐起来，阴影把查尔完全罩住了，然后……
轻轻拍了一下查尔的头。
他的手很大，可以把查尔的头像皮球一样握住，但是他没有，只是拍了一下而已。
然后，在查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查尔，但是查尔也猜到了。
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所以普利穆，是在担心什么吗？所以这么冷淡？
不过就算他无缘无故冷淡，查尔也不会生气的。
因为，他是普利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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