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朝的日子总是短暂,李承泽仗着自己受伤一事,已经告假了好几天,昨日满足的睡了一晚,今天又得早早起床。李承泽在路上便听范无救说了,昨日已经撤走了安排的人手,但是好像范闲已经抓到了杀人真凶,还说是今日要当堂会审。李承泽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范无救还说着御史们已经都准备好今日当堂弹劾范闲。李承泽也不意外这些御史。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踩点到了。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范闲也不狡辩只求陛下当堂会审捉拿的杀人凶手,结果,那几个不是李承泽的死侍居然咬口说是他指示的,李承泽心倒是不慌,这些人被人买通很正常,陛下不会轻信,果不其然,陛下并未相信,可是范闲却说路上李承泽的护卫想要把半路谋杀灭口。带上来的居然是跟了自己五年的护卫统领。李承泽只觉得这局不妙,原来他竟是太子多年来安插的眼线,自己居然从未发现。此人一出,李承泽百口莫辩,吃了个哑巴亏。范闲步步紧逼,赖御史当庭参了范闲,还参了自己,甚至还参了庆帝。
好么,太子居然还掐大腿假哭,这又是演哪出啊,李承泽一整个目瞪口呆外加鄙夷的嫌弃。仿若满脸写着这也行?好家伙,真成戏台子了,哭的哭,骂的骂,闹的闹。突然庆帝大喝了一声“够了”,庭上当即鸦雀无声。那老登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说为了让赖御史留名,自己吃点亏,庭仗了赖御史。什么狗屁东西,命都没了,谁还在乎你那个史书留名啊。话说,要是我死了,会怎么记录我,一个心狠手辣,意图谋位的皇子?李承泽还在暗想着,结果庆帝罚他禁足半年个月。李承泽有点暗爽,反正自己这块磨刀石暂时也碎不了,能活半年是半年,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承泽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范无救和谢必安听说李承泽被禁足一脸焦急,“殿下,可还好”。谢必安见李承泽出来连忙跑过去问道。
“蛮好的啊”。李承泽语气平静的说道。“回去吧”。说着李承泽踩着人上了马车就回了府。刚到府邸,李承泽不忘了嘱咐范无救吩咐下去,不准让见欢知道这些事情,要是再像上次那般嚼舌根,决不轻饶。
李承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去偏殿看见欢,榻上的女子倒是很安静,还在认真的绣那个不太像猫的猫,见到李承泽过来,见欢低头轻笑着说“我还有一点就快绣好了”。说着手也不停。李承泽熟练的鞋一脱就蜷在躺椅上。其实这样过日子也很好嘛,可惜只禁足半年,,多几个月也不是不行啊,李承泽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见欢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
“我笑你那么认真,现在倒是不会被扎了嘛”。李承泽又开始逗她。见欢嘁了一声,没理他继续绣着香囊,李承泽拿起躺椅边的书就开始看着,直到谢必安来报,叶灵儿来了。
李承泽不自然的起身拢了拢外袍,“你慢慢绣啊,我有事去一下”。说着李承泽走到床边摸了摸见欢的头,见欢甜甜的嗯了一声,李承泽便出了偏殿,李承泽没发现女子有些微微红肿的眼眶。
谢必安将叶灵儿带到了侧厅,李承泽只见红衣女子一脸焦急的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便不自然的起身走来。“我来是问问你,你的毒可还好,身子没问题吧”?叶灵儿不自然的问道,李承泽正欲开口,“我是替婉儿来问的,毕竟事关范闲”。叶灵儿狡辩道。
“我没事儿啊,挺好的,这不,拖范闲的福还禁足半年,好好养身体”。李承泽讥笑道。
“关范闲什么事,抱月楼的事儿你自己干的,还怪别人”。叶灵儿义正言辞的说道。李承泽见这副样子,罢了。
“嗯哼,反正我说不是,你们也不会信,那就是吧”。李承泽自嘲说道。
“若叶女侠无事,就烦请回去告诉婉儿,我无事,放心,我也不会找范闲麻烦,让她心放肚子里,等着出嫁吧”。李承泽认真的说道。他知道婉儿钟情范闲,挺好的,她已经孤苦很久了。叶灵儿听罢,这是赶客,也罢,无事最好,便转身离去。可是偏殿门后偷站着的素净女子,已经守候多时,只为了见一眼叶灵儿。她真好看,一身红衣干净利落,像火一般的女子,步伐轻盈,拿着一柄长剑,果真是英姿飒爽。就是她吗?李承泽要娶的人。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的噙满双眼。为什么,为什么我触不可及的明月,却轻易洒落别人的窗口。
李承泽,你真的要娶别人了吗?想到此处,见欢的心疼得厉害,早知道现在要这么痛苦,还不如当初拔刀直接死过去好了。这样,李承泽会不会永远记住我。
见欢躲在门后捂住嘴,任凭泪水浸湿眼眶,又无声无息的流满了脸颊。原来昨夜在李承泽走之前,见欢已经睡着了,李承泽走后,凝香和竹露两人收拾屋子,见欢被迷迷瞪瞪的吵醒了,却听见两个丫头在感叹。
“殿下对姑娘可真好,她们俩真是般配,郎才女貌”。竹露感叹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是姑娘来路不明,怎么能当皇子妃呢。没有名录,怕是连侧妃都做不得呢,恐怕只能在府里当侍妾了。而且听府里跟着殿下的随侍说前几日陛下已经给殿下赐婚了,就是今日来的那个叶灵儿,京都守备叶重家的女儿”。凝香八卦的说道。见欢心里一惊。
“什么,赐婚了,那是什么意思”。见欢惊得立马坐起身来问道。凝香竹露两人直接吓懵了,赶紧跪了下来,这要是让李承泽知道了,不死也得重罚啊。
“姑娘,我们不是有意的”。两人颤颤惊惊的说道。
“你们起来,我不是怪你们,你们告诉我,赐婚,是不是就是意味着李承泽要娶别人,娶那个,叶什么”
“叶灵儿”
“对,是不是要娶哪个叶灵儿”。见欢的声音带着颤抖,李承泽,她的李承泽,真的要娶别人了?
“是的,姑娘,这是陛下赐婚,没有人能反抗的,抗旨是重罪,若是陛下重罚,甚至会被杀头的”。凝香看着见欢难过的样子不忍的说道。
见欢听罢,只觉得心好重,好像跳不动了。杀头,不要,李承泽不能被杀头。可是自己怎么办呢。那自己算什么呀,自己还能呆在他身边吗?不能,当然不能,他要娶别人,要一心一意爱护自己的妻子。见欢想到此处,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的一颗颗滚了下来。凝香和竹露安慰了大半夜,见欢才面带泪痕勉强睡了过去。今日听见谢必安说叶灵儿来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一眼,李承泽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子。果然,她们很配。
躲在门后心疼不已的见欢丝毫没有察觉李承泽的到来。李承泽一跨进屋子只看见女子蹲在门后捂着嘴哭得浑身发抖。
“见欢,你怎么了,你怎么蹲在这里哭”。李承泽连忙上前扶着女子起身。
“来,先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李承泽关切的问道。见欢抬起头看着李承泽那双溢满温柔和关切的双眼,担忧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李承泽不明所以,但是只得轻拍着怀中的女子,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见欢趴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李承泽,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儿,我以后就不能这样抱你了”。见欢忍不住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李承泽没回声,继续轻拍着女子,只觉得奇怪,怎么这样说话。转头一想,叶灵儿。
“见欢,你怎么这样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李承泽将怀中的女子立了起来,低头对上了那一双噙满泪水的杏眼,李承泽看着湿漉漉的双眼只觉得心疼,舍不得让她这样哭。
“我知道了,你要娶叶灵儿,她很好看,你们很般配”。见欢强忍着心痛,委屈的说道“你放心,我,我不会打搅你们的,我,我会走的”。见欢说着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谁说要你走了,就算我迫不得已要娶她,我也没有想要让你走啊”。李承泽着急的解释着。见欢听罢倒是止住了哭,呆呆的望着李承泽,难道他真的像凝香说的想把我留在府里当侍妾吗?见欢不敢相信。她以为李承泽是喜欢她的呀。
“你要娶别人,你为什么还不让我走,难道你真的一直都只是想把我留在府里当侍妾吗”?见欢说着一把推开了李承泽。“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也只是把我当个玩物一般对待吗”?说罢见欢只觉得心碎了,原来李承泽不喜欢自己,可是这些时光,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我没有把你当玩物啊,我迫不得已要娶别人,我也依然喜欢你啊”。李承泽不理解女子的脑回路,但是又生怕见欢误会,便着急又紧张的解释着。
“不,爱一个人就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见欢几乎是下意识的吼出了这句话,伴随着这一声怒吼,见欢的脑子炸裂的疼了一下,闪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对着自己说这句话的画面。头疼欲裂。见欢用力的捶着像要炸开的头。
“见欢,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吗”?李承泽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女子挥动的手臂,“来,先坐下”。扶着女子坐到床边,李承泽快步走向桌前倒了杯水。“来,先喝口水,还痛不痛”。李承泽温声说道。见欢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
“你先出去吧,我,我头疼想睡觉”。见欢哽咽的说着,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上床。
“我还是找太医来给你把脉看看吧”。李承泽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了,你出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见欢说着又忍不住想要哭。李承泽见状只得应声“好”,便转身出去了。走出偏殿,李承泽想着见欢那哭得力竭模样只觉得心疼难忍,“一生一世一双人”,李承泽喃喃道,可惜,天命难违,自己恐怕是给不了她想要的。李承泽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卧房走去,路过卧房外的菜圃,里面的萝卜真的长起来了,想着女子之前那活泼灵动的样子,李承泽只觉得痛彻心扉,一滴热泪从眼角滚落。终于,自己还是让美好的她也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