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就有药店,严浩翔下楼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他拿不准贺峻霖烧的程度,去隔壁24小时的便利店又买了些冰块和热粥。
全身酸痛,嗓子干疼的厉害,贺峻霖躺在沙发上睁开眼,入眼不是他熟悉的客厅和陈设,他迅速冷静下来,起身摸找门卡和手机。
砰的一声,大门从外打开!
严浩翔走进来,伸手把客厅灯打开:“醒了?”
不是做梦,更不是错觉,贺峻霖慌张转身:“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住的地方,我明明回自己家来着,我真没跟着你,我...”
他胡乱解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脑袋昏昏沉沉地理不清逻辑,最后只能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1102是你住的地方吗?”严浩翔把贺峻霖掉落的门卡放在茶几上,说:“如果是,你只是不小心走错而已,不必抱歉。”
贺峻霖拿起门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对,我住1102,没跟着你。”
严浩翔把刚买的东西递给他:“自己回家测一下体温,最好去看一下医生。”
贺峻霖摸到裤袋里的手机:“多少钱?我给你转。”
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严浩翔的微信,他连这点意图都不愿他误会:“不好意思,我回家给你拿现金。”
严浩翔回:“不用。”
贺峻霖固执道:“多少钱?”
“86.42。”
精确到小数点的计算,贺峻霖并不意外,他开始庆幸自己有存零钱的习惯,他把东西拿上匆匆回家,精确到小数点的零钱分毫不差,符合严浩翔的习惯,不多不少,刚刚好才会要。
两枚一分的硬币压在纸币上面熨叠整齐,贺峻霖哑着嗓说:“谢谢,今天麻烦你了,我没想到你会住在隔壁,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搬走。”
嚣张跋扈的贺峻霖,严浩翔不喜欢,这样谨小慎微的贺峻霖,严浩翔更加厌恶:“不用,我不会住太久,还有,我不是恶霸,逼着你道歉低头才会有成就感,你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不过一个月而已,生活会再次恢复平静,贺峻霖不愿多说,“我明白了。”
离正式开标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招投标项目已经初步摸底,公司参加过一次交流会,各方面表现平平。
不出意外,严浩翔料想已经出局,这也是陆高逸所担心的,他在这边人脉不广,很多事情还要通过收购公司的人脉所得。
集中开会部署一天,基本事项确立,上头口风飘忽不定,标书照正常程序进行,分派下去的人员有条不紊的负责各自的工作。
严浩翔刚来没几天,算是空降,别管名头叫的多响,大家都明白他只负责这一次的项目,免不了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常安负责销售部,来的时间是最长的,以后这边的市场主要由他负责,会议上不用严浩翔提醒,连陆高逸都看出很多问题。
常安亲自泡茶,严浩翔没这个习惯,“麻烦给我一杯冰美式。”
常安出去喊助理,陆高逸问:“怎么样?”
标书还没完全弄好,大致的方案都是技术部口述的,除了商务标和各项资质以外,技术标是重中之重,严浩翔不说废话:“技术部的员工你确定是中科院出身?”
陆高逸了解严浩翔的行事风格,“我当初收购这家公司主要是看中他们的技术部。”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细看财务报表,但今天开会就足以看出问题:“事先没通知裁员吗?”
陆高逸着急眼前的项目,节源开流是往后的事情,眼下要是辞了,员工逆反直接全走了,陆高逸想找人哭都没地方去:“项目过后再说,我明白。”
严浩翔说:“软硬件那两位工程师看人下菜碟呢,下个月去开标,你总不能让他们一上台来一句可能也许或者大概吧。”
他们不比普通员工,简单的赔偿就能一并了之,收购易主,中高层不会动,陆高逸想啃下这块蛋糕并不容易,心不齐就是最大的拦路石。
不过出来做事,认钱不认人,附带条款自然不会少,陆高逸说:“他们不一样,钱没那么好办,我明天还要回S市。”
严浩翔回:“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答应过你负责投标的事情,人员管理我可不负责,你只要给我保证人是好用的就行。”
常安给严浩翔带回一杯冰美式,严浩翔喝完心定了不少:“有劳,多谢!”
陆高逸给常安说了一下情况,具体的还要商谈,严浩翔不做这个主,大有一副干完这票就要撂挑子的架势,虽然事实上也是真的。
陆高逸要尽地主之谊,“去吃当地特色馆子?”
严浩翔拆台:“你对这里很熟吗?”
陆高逸没这个觉悟:“我是不熟,这不还有常安吗?”
常安在一旁笑道:“严总,乐意之至。”
饭馆离办公楼不算远,常安提供了几种选择,开车过去要想靠谱点停商场,但是常安有过惨痛经历,从停车场到出口这段距离,他曾经最高记录堵了一个半小时也没开出来。
严浩翔问:“那不靠谱的呢?”
常安说:“这附近安置小区也多,饭馆就在附近,好车停那边,有人嫉妒或者无聊,就直接划了,没监控,后果自负。”
陆高逸选了第三种:“我看我们还是走路吧,环保还锻炼身体。”
严浩翔说:“我累了,拜托了。”
常安负责开车,几人来到饭馆附近,环境一般,就近停了车。
闹市一点静,陆高逸第一眼就看到书店:“稀奇,这地方开了如此有格调的书店。”
常安说:“这附近有几所学校,位置选的不错。”
“临江仙?”书店招牌下面画着一叶扁舟依托江海,严浩翔看出深意,一笑了之,陆高逸凑过来:“怎么,要过去看看吗?”
“不用,路过就可以。”
环卫阿姨今天要交晚班,天热,她身上味道不好闻,不好意思扰了人家生意,任凭贺峻霖怎么说都不肯进去,贺峻霖只好出来跟她说话。
“贺老板,这半个月不能固定时间过来搞卫生了,你店里没人的时候,我抽空过来,你看可以吗?”
这附近很多环卫阿姨都会帮饭馆或者店面做点卫生的兼职,早班还好,晚班过来被负责人看到不好交代。
贺峻霖说:“阿姨,这半个月我自己搞卫生,等你换早班了再过来弄也是一样的,就是钱要少半个月,你考虑一下?”
环卫阿姨来之前是抱着兼职要没的心态来的,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她说了声谢谢。
贺峻霖让她别急着走,在前台拿了杯柠檬水出来:“天热,喝点解渴。”
环卫阿姨不要,推搡半天接过要付钱,贺峻霖说:“多做的,不值钱,你别放心上,就当你今天白跑一趟的薪资,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
不远处的陆高逸惊讶到嘴巴合不拢:“这还是我认识的贺峻霖吗?”
当然不是,严浩翔小时候在贺家住过一段时间,他们不同校,贺峻霖上学喜欢赖床,他每次都要多等他半小时。
他理所当然,并没觉得哪里不妥,一看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被宠坏了,很少会考虑别人。
偶尔他们随贺夫人去商场逛街,穿过天桥遇到乞丐,不论真假,他都会给人丢硬币,并且严肃的警告那些乞丐:“别上来抓我,脏,给你们钱就是了。”
严浩翔每次不理解的看着他,他总会说:“我同情他们和嫌弃他们不冲突。”
严浩翔一针见血:“你那不是同情,是居高临下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