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回房后并没有躺下，反而是静静地坐在了窗前，就看着天空由晴转阴，又看着淅淅小雨变成倾盆大雨。
“聊聊？”解雨臣将一杯茶放在了张晨面前。
“想聊什么？”张晨的目光平静到绝望。
其实皓宸有些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人生太长了，长到他忘记了很多，长到他开始厌烦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在这里的家人死了，挚友也死了，他甚至没有恋人。似乎除了寻找过去和期待未来，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是谁？你既是张君珩又是张晨，那么有没有可能，你曾经也是张起灵。”
张晨有些怔愣，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了解雨臣的目光，而后震惊的表情变成了笑，欣慰的笑。
“看来解家把你教得挺好的。”
“这么说，我猜对了？”
张晨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侧过头去。
默不作声便已然是他的回答了。
“怪不得，怪不得霍老太太会这样尊敬你，怪不得张日山即使被你打了也不敢还手，怪不得张起灵不排斥你……”
解雨臣自顾自地念叨了很多，眉头越皱越深。
“那你为什么……”解雨臣再次抬起头时，眼神有疑惑，也有怜悯。
“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时常觉得自己很孤单，可是，我又好像不是一个人。”
“我在张家没有过朋友，只有那次的打野小队，才能算得上我的朋友。而他们，要杀了我，更要杀了张起灵。”
张晨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原本该死的就是我，而不是他。张家，张起灵，都是最大的束缚。如果我当时拦住了他，或许，他不用替我承受那些痛苦。”
“我想，那是张起灵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张晨的手微微颤抖，他伸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记不清了，太久远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寻找我和张起灵的记忆，但我想，这对于我和他而言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解雨臣垂着头，双手交错着，一声不吭。
他算不上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更何况是这个未知的人。
张晨抬头望向了解雨臣，伸手摸了摸解雨臣的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解雨臣拍开了张晨的手，脸上的嫌弃明显。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老人能沉稳点儿呢，没想到还是这样吊儿郎当。”
张晨浅笑，扭过头去。
“我不会老，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孤身一人地活着。
解雨臣没忍住笑出了声，无奈地摇摇头：“普通人一生都在追求长生，而长生者却想成为普通人。你之所以改了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吧？”
“张晨，晨曦，一个普通又美好的名字。”张晨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但我还是觉得君珩好听，很适合你这张雌雄莫辨的脸。你若是生在古代，这张脸都够让你成为祸国妖妃了。”
张晨被解雨臣逗笑，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
“真难得啊，解当家还会说这种话呢。”
“跟瞎子学的。”解雨臣扭过头去，像是心虚又像是害羞。
张晨站起来伸伸懒腰：“好了，我真要休息了，明天见吧。”
“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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