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的另一个住所就是她在法租界的小公馆，这是程凤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北边就是程凤台和范涟合资包养的舞女曾爱玉的住处。
他们才进屋，就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保姆迎出来，程欢对他道:“帮我找找伤药，和感冒药。”转头对姜登宝道:“你跟我来。”
这个小公馆其实并不小，这是一个两层的法式建筑，二楼有四间房，装潢时髦，而且很奇怪，自打进了这儿，姜登宝都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也没看见取暖的炭盆火炉。
上了楼梯，程欢略微顿了顿，带着姜登宝走进最里面的那件卧室。这件卧室比整个房子还要古怪些，姜登宝一抬头便看见一排整齐的蜡烛，还有一根马鞭挂在墙上。程欢打开衣柜，在里头寻找着什么，“你怎么跑到我家去了？”
姜登宝站在原地，“许久没见到您，有些想您了，不知道您最近为什么不来了，就买了两张戏票送过去，盼着程欢小姐能去。”
程欢觉得好笑，她要真无情，送戏票来有什么用？真是蠢死了。她翻出一套男式的睡衣，丢在床上，指了指房间里的一道小门，“去清洗一下，换个衣裳吧，里面有热水，瞧你……裤子都湿了。”
姜登宝应了一声，有些局促，抓着衣裳闪进那小门里，这里的浴室都是他不曾见过的，瓷白色的马桶，西洋浴盆，自来水龙头，他不好意思的探出头，看见程欢正在跟保姆说话，轻声问道:“程欢小姐，有热水吗？”
“有的。”程欢拿过保姆手里的蓝色毛巾，走近姜登宝，就站在浴室门口，指着浴盆上莲蓬似的东西，又指指莲蓬下面的水龙头:“往左转是热水，越往左，越热。你现在倒是不适合泡水，冲一冲膝盖就算了。这个给你用。”她把毛巾塞给姜登宝，向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保姆看了眼程欢，程欢就对她点头，保姆会意，道:“我先下去准备晚饭了。”
这个保姆一直都在程家工作，后来跟着程欢去法国，负责照料程欢的生活起居，很有眼色，嘴巴也紧，程欢对她很满意，后来看她年纪大了又没有亲人，就把她安排在小公馆工作，包吃包住，平时程欢只是偶尔带人来过夜，程欢来，她就要负责再做程欢和来客的饭菜，并且保证屋子整洁，工钱也不少，所以这个保姆也很喜欢这份工作，于是更加按照程欢的要求，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哪怕是二爷二奶奶来了，也是如此。
姜登宝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程欢看了他一眼，瞧他身上被肌肉撑的鼓鼓囊囊的睡衣，顿时来了精神，她把手边放药的托盘往前推了推，“先把药吃了吧。然后上伤药。”
姜登宝很听话，咕嘟咕嘟的就把一杯药灌进嘴里，但到了上药时又遇到了麻烦，他伤在后背，纵使是对着镜子能看清身后伤痕却有很多碰不到的地方，他焦急的望向程欢，那种眼神让程欢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叭儿狗摇尾乞怜的样子，他道:“三小姐，可以帮帮我吗？”
程欢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我够不到。”
程欢轻轻叹了一口气，掐灭手里才点燃的烟，接过姜登宝手里的药，她的手指勾了药膏在姜登宝的伤口上打转，她下手很重，痛的姜登宝倒吸凉气，但越是如此她下手越狠，姜登宝红着眼尾转头来看，又在对上程欢眼镜时觉得百病全新，再没有半点痛楚。
程欢道:“我很喜欢这样，你大概接受不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省得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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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登宝她怕我挨打，她一定是喜欢我，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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