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 复命 软禁

御书房里，我将京郊所发生的事，隐去了和范闲烤火时饿的谈话，其余的尽告知陛下。陛下看着折子，嗯了声，“朕没有想让你们杀死林相，不过是震慑而已，否则，杀个林相，你一个人去就够了。”

我匍匐在地，眨着眼，脑中飞快算计着。

陛下本无意杀林相，林相告老还乡时，陛下曾提出“你的门下，能否列个名册，朕日后好提拔”，而林相的门下就是林相保命的底牌，留下大宝为质，又保存底牌证明自己还不是废棋，如此方能保命。

陛下或许早就动了废相的念头，不过林相机警，自己先跳出来告老还乡？庆国只有陛下和陈萍萍可以调动黑骑，而陛下一旦动用黑骑，陈萍萍便会第一时间知悉，提醒范闲。所以……范闲救林相这事本就在陛下的算计之中了？

我有些想嘲笑自己之前的担忧和对范闲的提醒……

实在是多余了些。

“听说今日婉儿和林家大公子去了郊外，你没有提醒范闲吧？”陛下突然问。

我摇头，“并未。不过婉儿和大宝去郊外却是与我有关。我只是以为林相将死……想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陛下嗤笑一声:“你可真是好心。要杀他们爹的是你，你个凶手，还将心比心上了是吧？”陛下叫我抬头，他站在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待我站稳，又很快松开手，“李尽欢，收起你虚伪的面孔，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二最近没什么斗志，”他指责着我，“你没有尽心。从老二那里搬出来，他太贪恋温柔乡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几日。”

“谢陛下。”我垂下头如此说道。

我明白陛下的意思，所谓的休息，就是变相软禁而已。

软禁也好，好过看着京都的是是非非，厌恶极了又不得不参与其中。

“春药……”他忽然提起范闲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我感觉陛下的声音仿佛在憋笑，“下流……”

正此时，侯公公迈着步子进门，说范建与范闲来此，陛下便对我道:“回去吧，听闻你喜欢朕这里的橘子，晚些叫人送去你府上。”

我点头道谢告退，这种打一个巴掌发一个甜枣，是陛下惯用的伎俩，从前就用这种方式哄着我练武，但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不图他赏赐的蝇头小利，只是惧怕他的皇权，随时能捏死我们整个靖王府的皇权。

我捏着大腿，红了眼。

“你怎么了？陛下骂你了？”

在御书房外候着的范闲见我如此忍不住的关心，一开口就是一股红枣味儿，旁边范建皱着眉抿着唇，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脸，依旧是一言不发，也依旧懒得看我。

我摇头，看了眼范闲已经包扎好了的胳膊，再看看手持戒尺的范建，有些疑惑他们为何会来，但也没有过度担心，范闲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总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