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午一放学,许娆给寇忱扔下一句“你先回去,跟奶奶说我有点儿事,不用等我”就要冲出教室门,结果没走两步就被寇忱拉住了书包带。许娆缓缓回头,寇忱眨着他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我也要去。”许娆长叹一口气:“哥哥,行行好吧,你知道我去哪儿吗你就也要去。再说,我俩都去,谁去给奶奶报信?你想让她急死吗?”寇忱强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道:“那……你路上小心。”“好。”许娆背好书包,直奔闵姝仪家。
站在她家门口,许娆深呼吸平定气息,然后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闵母红着眼眶站在门口,见是许姥便道:“青桔,你来了,姝仪她……”说到这儿闵母又落下泪,只好将许姥带到客厅。闵父坐在餐桌旁,许娆喊了声“叔叔好”,闵父点点头,没有说话,见闵母低头在哭,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直到闵母停止哭泣。
她拉起许娆的手:“青桔,你去劝劝姝仪吧。她昨天回来很晚,我跑她爸差点儿报警,你知道,姝仪是个好孩子,只要放学有事会耽搁她都会打电话给我,昨天她那么晚回来却没打电话……后来,她人是回来了。但身上全是泥巴,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书包也没见着,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短又乱。我们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就呆呆地去洗澡,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到现在一口没吃……”说完,她再次泣不成声。
“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她。”闵姝仪家许娆来过几回,这次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闵姝仪的房间。
她照例敲了两声,说了一句:“姝仪,我是青桔”。
意料之中,无人回应。她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闵姝仪抱膝坐在床边,抬头望着窗外发呆,原本柔顺的长发现在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短发,像一丛杂草。
“阿闵。”许娆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唤了她一声。
没有回应。
“是徐织水吗。”疑问句却是肯定语气,许娆断定这与徐织水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徐织水的名字一出口,闵姝仪的泪水夺眶而出。
许娆静静坐在一旁,并未出声安慰她。
许久,闵姝仪开了口,向许娆讲述了她的遭遇。
昨天下午闵姝仪和许娆告别后就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并没什么异常,直到闵姝仪拐过一个巷角,后脑遭到重重一击,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一盆水泼醒的。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是三双鞋,再往上就看到徐织水和两个二班的女生。徐织水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但另外两个女生正吞云吐雾。闵姝仪对这两个女生有点印象,她记得那个双马尾叫王星竹,穿紫色连帽衫的叫张幼弥。
泼她水的正是王星竹。
徐织水见她醒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到刚坐起身的闵姝仪面前:“请你来聊聊天,我的好同桌,这可是好牌子,一包五六十呢。”闵姝仪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徐织水倒颇有耐心,将烟嘴抵上闵姝仪的唇:“来一根。”
闵姝仪仍然没动,反将眼眸垂了下来。
徐织水“唰”地变了脸色,抬水给了闵姝仪一巴掌,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来一根。”
闵姝仪被扇的身子一歪,刚要倒下又被徐织水扶住,强行抬起了头。她紧咬下嘴唇,一声不吭。
徐织水将烟扔到地上,回身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阿闵?李青桔是这么叫你的吧?你为什么总看她,不看我啊?我哪里比不上她了?只要你想,我可以远比她讨喜。”
闵姝仪压根儿没听声说话。
她认出这里是水库旁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里很少有人来,跟别提在这个吃晚饭的点了。于是她开始考虑怎么逃走。她不打算跟徐织水正面起冲突,更别提她还有两个帮手。
见闵姝仪不仅不回答还移开了视线,徐织水皱起眉头轻轻“啧”了一声。
话音刚落,闵姝仪感到头部又是重重一击。
是张幼弥往她头上踹了一脚。
她收回脚后拍了拍手,取下嘴里叼的烟,用两手指夹着,冷着一张脸:“徐姐跟你说话呢。”
“阿弥,不要太暴力嘛,瞧把阿闵吓的,小脸儿都黄了,”徐织水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吐出一缕淡烟,“你和李青桔,你们俩,都是贱人呐。你不看我,她不看我,勾引的寇忱也不看我。她以为她能和寇忱有什么结果吗?寇忱和我才是一类人,他在李青桔面前演,我在所有人面前演,他的舞台太小了。只有同类在一起才是快乐的,李青桔她会痛苦的,会很痛苦的。好了,对你来说,言语不大管用啊。果然,疼痛才是最真实的记忆吗?”“徐姐,我们来?”王星竹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不,”徐织手掏出打火机,“我来。”
她一步步走向闵姝仪,蹲下,将她扶正:“最近新学了个理发技巧。”说罢,她摁下打火机,蹿出了火苗攀上了闵姝仪的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