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凌勿忘的日子,就留凌溪亭一个人在家里,她也不算孤独,有一只猫和一条狗陪着。
听闻离庄园不远处有一眼水潭,水不深,恰好没过腰身,如银带般的水从小山上直直流下,最后落入清澈见底的泉池中。泉池不大,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插着早已枯败或者还未凋零的玫瑰。未凋零的玫瑰在潮湿的环境中腐烂,霉菌在鲜红的花瓣上肆意生长,多快活。
凌溪亭翻过围墙,在树林里和九卿有说有笑,忽然一阵水流传入她的耳中,她满怀好奇地寻找声源。
凌溪亭在一处水潭前停下,走到水边蹲下,她很喜欢泉水带来的清凉,像是灵魂得到了冲洗。发现水帘后有一个洞穴,她开始好奇里面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淌过清澈的泉水,来到对岸,岸上长满苔藓,赤脚的她每一步都迈的小心翼翼。借着外面照来的光,看清石壁上的文字……
太阳西沉,克莱夫手里握着一支鲜艳的红玫瑰走在林间小径上。水流击石的声音将他吸引到一处水潭旁,恰好碰见一位衣着朴素的姑娘正在清洗野果。她的脸蛋精致极了,如同神女一般。
“你好!我叫克莱夫·格洛特。”他拿着玫瑰大胆地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哦!你好,我叫安娜·兰卡。很高兴认识您,我尊贵的先生。”安娜礼貌回应,收下他递过来的玫瑰,并回赠他一颗野果。
再次见面是在一次宴会上,克莱夫端着一杯红酒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克莱夫?”这声音他很熟悉,思绪从宇宙中抽回,回头看去——
“安娜!”他很惊讶又很欣喜,安娜一改先前的穿着,今日的她十分华丽。
克莱夫从一旁装饰在栏杆上的玫瑰摘下,递给她,问道:“安娜,你知道玫瑰的花语吗?”
今晚的星空比以往的更璀璨,迷人。三月夜晚的风不寒,在月光洒下的花丛中,玫瑰正在摇曳。
后来,他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秋风肃杀的刑场。
行刑者举着火把,台下的人呐喊着:“烧死她!”受刑者的头发凌乱,衣裳破烂不整,裸露的皮肤上流着鲜血。
“安娜!”克莱夫想冲上去,奈何邢台太高,无能为力。
“我的心上人,不要忘记我。”最后安娜被熊熊烈火吞噬。
“所以这个故事在表达什么?安娜·兰卡。”凌溪亭道。
“没什么,但您要在天黑之前回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安娜的灵体渐渐消失,凌溪亭不禁感叹:“她的眼睛跟我的好像,她长的也和我好像。”指尖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是一只丑陋的侏儒鬼!
凌勿忘回到家,就看到凌溪亭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见他回来,就走到他身边拥抱他。
凌勿忘一把推开她,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恋人,你忘了吗?”她道。
凌勿忘看着眼前人墨绿色的眼眸,乌黑长发散下,一袭牡蛎白长裙,赤着脚,身形苗条。
“你不是我的恋人。”凌勿忘严肃道,“请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忘了我?”她不可置信道。
“不是忘了你,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凌勿忘绕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谁知她跟着凌勿忘来到沙发旁,然后扑倒他,“你到底还是忘了我。”
此时,凌溪亭翻窗进来,正好看到沙发上叠着两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凌勿忘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跑向凌溪亭,刚靠近一点,凌溪亭就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凌勿忘想解释,凌溪亭化作一朵曼陀罗离开了。
“大姐你是要毁了我吗?”凌勿忘压着心里的怒火,对坐在沙发上的人道,坐在沙发上的人红了眼眶,带上哭腔道:“你忘了我。”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
凌勿忘敲响凌溪亭的房门,道:“亭亭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今天的事……”门打开后,凌溪亭出来不悦道:“哥哥来找我就不怕你的小情人吃醋呀?”
“没有情人,只有你一个恋人。”凌勿忘道。
“真的吗?我不信。”
“你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凌溪亭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到底不是克莱夫,他的情债也不可能你来还。”
“谁?”
“水潭旁石壁上的传说。”
凌勿忘再想了想,这倒是有点印象。安娜早死了,只是她的执念让她不忍离去。
“你在想什么?”凌溪亭问。
“珠宝阁里有一条让安娜放下执念的项链,一起去找找吧。”
“行。”
金丝与棕色的细线编制在一起,上面挂着一颗紫水晶,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项链。
“我去吧,你先睡。”凌勿忘道。
“哦。”
夜里的水潭看起来更加梦幻,萤火虫在水边嬉戏,像是草丛里移动的星辰,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美人在水边哭泣。
“安娜小姐,”凌勿忘走到她身边,“千年了,你的恋人克莱夫早已轮回百转,你为何要以灵魂的形态留在人间?”
安娜抬起头,两行血泪流下,绝望地看着他,“你,不是他?这么一说是我认错了?是我忘了他?”
“不,你没有忘,你的执念太深了。”凌勿忘从口袋里拿出项链,安娜看着它,伸手接过,回想起克莱夫说过的誓言:我愿用一生来爱你,陪你一起探讨知识与美德。
安娜戴上项链,身体逐渐透明,紫水晶项链掉入水中,安娜也彻底消散在月色里。
“哥……”凌溪亭从后面叫凌勿忘。
“你不是睡了吗?”
“睡醒一觉了,见你没回来来找一下你,看是不是还活着。”
凌勿忘无奈地笑笑,走到她身边抱住她,然后咬住她的脖颈。松开口后,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排深深的牙印。
“你是一天不发情就浑身难受是吧?”凌溪亭怒道。
“人类最原始的欲望罢了。”
“你的思想比腐烂的玫瑰还恶心。”
“你也没先进到哪去。”凌勿忘抬头看了下天,“走吧,再晚一点天该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