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审讯室刺眼的灯光打在涅墨西斯脸上，冰冷的，带着铁锈的味道。涅墨西斯皱了皱眉。桌子的对面只有一把椅子，待会就会有人过来的吧。他思考着自己应该怎样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

已经，好久没和外人说话了呢。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随着排风扇的嗡嗡声，轻轻喘气。说到底还是紧张的。但因为太久没有思考，涅墨西斯很快就感受到了疲惫，在透亮的审讯室眯起了眼睛。

“醒醒。”

看样子是个titan军官，很年轻。他拿着记录用的文件夹拍了拍涅墨西斯的头。涅墨西斯没有生气，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真的好久没有接触生人了。

“涅墨西斯，Deucalion，二十岁？”

“啊，我有二十岁了吗？”

涅墨西斯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年龄，他在遇见伽倪墨得斯之前从不庆祝生日，更没有时间的观念。一年，或是几年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这是什么问题？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吗？”Titan军官一脸疑惑的看着涅墨西斯，拿漆黑的发亮的钢笔记录着。

“不知道。”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军官依旧看着他的眼睛，但手没有停下。

“你在写什么？”

思考对于现在的涅墨西斯来说有些费力，他选择直接提问。

“我在审讯你，这是记录。”军官虽然惊讶于他的无知，但也简单的回答道。

“你叫什么？”

“梅塔特隆。”

“梅塔特隆，我为什么要被审问？”

“你被发现在阿斯加德Mahanon的街上，Deucalion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走出了家门。”涅墨西斯皱着眉，他有点想起来了。伽倪墨得斯反复和他强调过，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了也不要松开他的手。

最后见到伽倪墨得斯应该是在别墅区外沿的河边。涅墨西斯和伽倪墨得斯并排走着，风总是带着最合适的温度吹进阿斯加德。他们牵着手，慢慢的散步。伽倪墨得斯在向他不断的表达自己的爱意。诉说着他对自己的关照与了解。

那个时候好像有个Titan路过。

他撞到了涅墨西斯，没有道歉，反倒抱怨了两句。伽倪墨得斯叫他站住，他们开始了争吵。那个Titan指着涅墨西斯。骂的很难听，他本人并不在意。再后来，再后来自己就到了审讯室。

“家？”梅塔特隆的笔终于停下了。墨水从笔尖向外涌着，给奶白色的纸张留下了污点。

“家，我从家里出门散步。”

“你确实和一位Titan在两年前登记了婚姻许可。但理论上你只能生活在Shiamaim。”

“我不太清楚。”

涅墨西斯摇了摇头。

“这是法律。你触犯了法律。”梅塔特隆打量着涅墨西斯。他很少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好的。”

“是你爱人把你带到Mahanon的吗？”

“我不太清楚，我们搬过一次家。”

“他没有告诉你这是哪吗？”

“没有。”

涅墨西斯想把自己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他抬起手，却发现腕部多了一对漆黑的手铐。

“我有罪吗，梅塔特隆？”

“不重，但我希望你多说一些话。”

“好的。”

涅墨西斯尝试着把双手分开些。看样子这里的Titan不允许他做太多多余动作。

“涅墨西斯，你的爱人正在尝试把你接出去。”

“伽倪墨得斯吗？”

“没错。”

“......”

“他希望和你见一面。但你要先配合我，如实回答一些问题。”

“我拒绝。”

“如果你拒绝配合就见不到伽倪墨得斯了。”

“我拒绝见他。”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会作为审判长监督你们的见面，如果他能带来足够的说明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梅塔特隆放下了钢笔，饶有兴趣的看着涅墨西斯。

“你会放我和他回家。”

“是的。我相信你的爱人有足够的权利把你带走。”

“我拒绝。”

“为什么?”

“我拒绝和他走。”

“他不是你的爱人吗？”

“是......”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走。回答我！”

梅塔特隆突然拍了下桌子。金属和他腕部的饰品碰撞，发出响声。声音不大，却把涅墨西斯吓了一跳。

“我不记得了，但是请不要让我回去，梅塔特隆。”涅墨西斯抬起两只手摩挲起自己的耳朵，他感到害怕了，“我可以接受处罚，但我不想和伽倪墨得斯走”

“你们是伴侣关系。”

“是。”

“他家暴你？”

“没有。”

“那你再考虑一下。不然你就要被扣押在Mahon的牢狱。”

“梅塔特隆，我请求你，不要让伽倪墨得斯见到我。”

“你那么想进牢狱？”

“我不清楚，你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或许可以想起来的。”

“给你时间想起什么？”

“我会找到理由，不能回到伽倪墨得斯身边的理由。我请求你，梅塔特隆，给我一些时间。我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涅墨西斯握紧拳头，绷紧的手铐颤抖着。

“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