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为了给我出气,废了跟我打架那只花妖的修为。
他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
「很疼对吗?没事了,不会有下次,想哭的话就同我讲可好?我可以转过头去。」
我抿唇一声没吭,眼泪硬是憋回去了,我不想理身侧人。
受伤那段时日,阎王只叫我躺在床上,为我鞍前马后。
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暗地里不住地感叹白月光的杀伤力。
可仍旧我不想理阎王。
为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
一直到程盛彬的到来。
我想通了。
阎王把我当替身,我要他给业绩点。
我们各取所需。
程盛彬那张为了业绩,努力向上又正直的脸让我愈发心虚。
人间的职场潜规则没有,地府竟然能给我经历了!
对程盛彬,这不是胜之不武嘛……
除了躲他,我还躲阎王。
不然难道凑上去问:「睡觉也给业绩点吗?」
心底痒痒的,我终是没忍住去找殊纭打听了阎王那白月光的事。
「她是我的老友。」
出乎意料,殊纭轻瞥了我一眼,并未表现出不愿提及的样子。
「那时地府的妖几乎都听她的。」
「你认为阎王是罪孽深厚之人所化吗?」
我被问的猝不及防。
「啊?我……」
殊纭没想要我的回答,扭头接着叙述。
「整个地府,阎王才是最善良光洁之人,他是天官。」
天官,天堂的官员。
地府一草一木最害怕的角色。
正义与罪恶天生相克。
「阎王每三年轮换一回,全是天堂派遣下来的,像我们这般卑劣之人,自是要高洁之官管制着。」
殊纭那张总是木着的脸,此刻竟是眉眼弯弯,像想到了什么乐事。
「那时就连我们自己都认为,妖是这世间最邪恶之人。」
「柳三妍不一样。」
「她说正邪相辅相成,她说……」
柳三妍,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她的名字。
彼时我正肆无忌惮地给阎王编着两条大辫子,随口一问。
「你叫啥啊?」
地府万物皆称他为殿下,要不就是阎王爷,我从未听起他提起自己的本名。
身前人静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答了。
「我叫……」阎王忽地轻笑一声:「柳三妍。」
我也随之笑开,一拍他的肩。
「这分明是女孩儿名,好啊你!耍我是吧!」
阎王从我手中抽走辫子,转移话题:「编的真好看。」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嗯,是你。」
如今想起,阎王说的是我吗,是温沐吗?
还是……柳三妍。
「你发什么呆?」
殊纭双手叉腰,貌似对我没集中注意力听她发言感到不满。
她脸颊两侧鼓起,我没忍住戳了戳那滑嫩的肌肤,发自内心感叹。
「嘻嘻,你真可爱。」
殊纭一愣。
她再启唇时眸中竟参杂了几分落寞。
「是啊,我女儿很可爱。」
「她这般可爱,却被我老公杀了。」
殊纭同我讲她化形的是她女儿的样子,我问为何,殊纭只笑。
「我在地府找了我老公百年,我想知道他看到这副皮囊的反应。」
「还有……」
殊纭望向血色天空的那一轮无瑕白月。
「人间不总说,爱一人的终点,是成为他的模样。」
阎王初被派遣地府之日同往年所有天官一样——嫌弃。
唯一特别的是,他不会随意动用刑法,这点吸引了柳三妍的注意。
要知道,柳三妍能做这妖中之王,除了因为实力,还因为守护。
柳三妍出现前,殊纭不知道被那些天官罚过多少次,仅仅因为她爱往孟婆汤里加料。
柳三妍原以为能安稳三年,怎料还是有妖无意闯了祸。
只身前往阎王殿时,柳三妍穿得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