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
“我…”
我是何青刘,儋州流浪的乞丐,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自我有记忆起,便是一直流浪。
“狗!狗!咬她!”
“……”
这个深巷是何青刘的小栖息地,但是时常被某些坏孩子进攻。这一切何青刘都能忍受,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一群又一群的熊孩子,她都无所谓。
“阿青…只要低着头不要出声,她们就会走啦…”
这是一个老人,也是经常带何青刘出去乞讨的老人在临死前对何青刘说的。她一直存在心中,不曾忘记。
“喂!你们住手!”
“快跑,是范府的人!”
小孩们一哄而散,而何青刘缩在角落里用手紧紧护住了头,背紧紧贴着生了苔的地。不敢动弹,直到有一个脚步声来到她跟前。
“你没事吧?”
“……”
“…管家!准备好房间!”
就这样,何青刘住进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府里,若是要问为何当时范闲回救下何青刘,他只道
“某种…感觉…?”
大家都很嫌她,无妨,对于何青刘来说无所谓。因为只要她没有被打到站不起来,都是可以忍受的。所以就算只能住在马厩也无所谓。
“你们准备的都是什么?我说了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客人!再去准备!”
在门外就听到范闲的声音,虽然还是小孩,但已经颇为成熟但是何青刘不识字,不能很好的表达,所以她说过的话,几乎没有。就连范闲问她名字时她也只是呆呆的盯着范闲的眸子出神,那眸子里似有碎银子,亮晶晶,移不开眼。
因为老人曾经就为了破碗里的碎银子,被人打了一宿,最后拉着何青刘,手里攥紧那几粒,开心地笑:“能给青青买馒头咯…”那是何青刘最开心的时候。现在也是,因为天天有馒头吃,虽然不止馒头。每天见到范闲她就很开心,他来了说明碎银子来了。
“小乞丐你叫什么?”
“……阿…”
何青刘只抬头回了他一眼便继续吃,像饿死鬼投胎头也不抬。范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不知道捡你回来是福是祸。”他有多瞄了几眼狼吞虎咽的何青刘,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如我给你宿取个名字!”
“……阿”
一个音节就算是回应了,范闲托着腮:“叫什么呢…你…嗯……”何青刘没有理会他,只怕吃了这顿没有下一顿。
“好!你就叫小灰灰,如何?小灰灰?”
见男孩眼中亮着光,何青刘只一个劲的笑。虽然范若若走了,现在还有这个小乞丐陪着,老太也不多说什么毕竟看起来这个小乞丐就不会做出什么,还是小孩子。于是便默许范闲与何青刘来往。
自从费介来了后范闲来别院找何青刘的时间就少了,但是何青刘很听话,范闲教她识字,她便认认真真地听,范闲不在的时候她便捧着范闲留下的诗经默默背下,或是提笔在废石头做成的观赏池旁边磨墨练字。
没有什么言语,除了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下人都知道,少爷别院里的小乞丐见着少爷便笑如痴儿。范闲也曾骂过下人不可这般辱骂何青刘,但是背后蛐蛐谁都会。
何青刘的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眼睛,范闲有让下人帮何青刘整理,但是何青刘很反感别人碰她的头发,就连范闲也不例外。
但是洗净后范闲才发现何青刘的眉目清秀,很是赏心悦目,将来必是能颜放一方。何青刘却是没什么感觉,成日低着头除了和范闲对话时。
“小灰灰,今天的字练的如何?”
这时候何青刘会从桌子上像献宝一样把字画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诗经三百的诗句。
“啊…!啊!”
范闲能听的出来,她很开心,于是范闲接过字画夸张地举起来,毫不吝啬地夸赞:“哇塞,还得是我家的小灰灰,字这么好看!今天咱们叫五竹叔带我们去挖山笋!”
可以出去玩,何青刘自然很开心,站在范闲旁边手舞足蹈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狼。范闲突然就纳闷了,古代的女子未来不识礼仪必定会吃亏,但是府里没有人教她礼仪。
于是…
“我?我来啊?”
范闲扯了扯费介,一副不送商量的样子。
“对,对,别废话了,快走吧。”
费介叹了口气,自己的徒弟自己宠着。然后在范闲的带路下,来到别院,此时何青刘在树上想掏鸟蛋今晚加餐。别院里的那珠榕树可不是一般高,但是何青刘却趴在上面稳稳地在摸鸟窝。
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何青刘叫了一声猛的抬起头:“啊!”
吓得范闲一抽,忙跑到树下边侯着,着急地喊:“小灰灰!快下来吧!危险啊。”何青刘低头看了看小灰灰和不远处的费介,没说什么,继续往上爬。
费介站在院门,打量了一下在树上很活络的何青刘,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亮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师!你别笑了,快帮帮小灰灰!”
费介被范闲拉着来到树下,范闲不太会爬树,急哄哄的叫费介快去把何青刘带下来,免得一会摔下来。
但是费介拍了拍树,朝范闲爽朗一笑:“别怕,那小灰灰可比你会爬树多了。”便径直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合眼休息,这一下看得范闲直跳脚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费介。
“你不去我自己去!”
他抬头望了望准备爬上树顶的何青刘,阳光直直照进他的眼眸中,何青刘也是,被这暖阳晒着在范闲中像闪着光的小天女。
范闲刚想着怎么着手爬上去,何青刘就回头一直在笑:“哈哈哈哈…哈哈”范闲迷惑的抬头看去。
只见到何青刘坐在树冠上,一身青天的麻衣,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黑色的长发如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如银铃般的笑声在不大的别院里回荡很是悦耳。
“…小灰灰!”
笑声戛然而止,何青刘低头朝范闲傻笑。范闲见着眼前少女笑面如花,心跳都少了半拍。
何青刘想给范闲看看手里的白团子身子往下倾斜着,范闲猛的回过神:“小灰灰!别斜着身子会…!”不出所料,何青刘直直往下摔去,范闲当时脑子都空白了。
“小灰灰!”
没想到,何青刘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脚踩到树干上,再稳稳地落在地上,手上的白团子不曾动过。
倒是范闲因为扭过身子去看何青刘,自己重心不稳摔了个大马趴。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费介在旁边哼哼笑了出来。
让这小子吃瘪也不错…这个小娘子…
注意到费介在盯着自己,何青刘斜过头去回看他,四眼相对,费介眼神冰冷,他看到何青刘对他的冷意。
不过更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他看的那一眼,他用真气观测了一下,她是……
“小灰灰…哎哟…扶我一下…”
“啊…!”
何青刘忙跑过去,扶起地上感觉骨头都摔散架的范闲,脸上一直挂着笑,小小的梨涡惹人瞧。
“唉呀…我…哎哟!…我们去找郎中…”
便在何青刘的扶持下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嘴上骂骂咧咧地:“老师你也太不心疼我了,怎么袖手旁观啊,痛死我了…”费介坐在凉椅上吃花生米,歪着嘴笑:“快去找郎中吧,一会你那膝盖得黑成什么样。”
“哼…!”
何青刘没有出声,她把那个在树上找到的白色团子塞进自己的小包,低头扶着范闲出去了。
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