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叙章（五）

马车内走出一个姑娘，她身穿一袭淡黄色的绸缎衣裳，上面绣着精美的荷花图案。瞧着她那模样，俏皮可爱，小巧玲珑。

那小姑娘望了望人群，从里面穿了进去，来到包子铺前。她果然瞧见了那个被大家嘲弄得默默低头而感到羞愧的的小乞丐。

那小姑娘觉得他有些好笑：“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她不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又蓦然瞪大了眼睛，这才晓得自己刚说错了话，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暗暗思忖道：“这下可好了，姐姐又要说我了，但愿她现在耳朵不太好…”

众人纷纷向他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她这才顿然想起，她下来是来做什么的，轻咳了几声，面对着那小乞丐说：“你？我们家姐姐，可怜你，可愿同我们一道？”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轻率。

姜澜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他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来。正巧对上了那姑娘的星眸，清澈的能透彻到心灵深处去。

姜澜看着眼前这个水出芙蓉般小姑娘，顿觉惊异。他猛地掐了一块自己的右臂上的肉——啊，他疼的叫出声来

“这是真的。”他轻轻的说，眼中流露着救赎的茫然。

小姑娘不禁轻笑，觉得他实在太好笑了。她用手扣了扣姜澜的脑袋，姜澜下意识捂着住头。

“小乞丐，你，可是好笑。好了没，你可与我们一同走？”她看着他，似在用她那敏锐的洞察力，观察他做出的哪怕是极细微的神态，或者对她来说十分可笑小动作。

姜澜回过神来，又不自觉地低下头。因为他觉得，她这样看着他，令他有点儿害怕，或者说他现在十分拘谨，不自然而放不开自己。

他想假装矜持，可是再怎么也装不出来。他红了的耳根，和紧张地不经意拉扯着衣角的手，全暴露无遗——毋庸置疑，他心里是忐忑的。

小姑娘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的小乞丐，捂着嘴便“嗤嗤”的笑了起来。姜澜只是更加紧张了，然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小姑娘瞧他这个样子，便友好的向他伸出了手来。这个举动很暖心，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不强迫你，你牵住我的手。那便是应了，人家都伸出手来了，这还容得你拒绝么？

身体自觉的做出了内心最真实的判断，半晌，他的手直直的搭在了姑娘伸出的手上。

小姑娘扯过腰间的粉色钱袋子，随手拿了一把银子付给了摊贩老板：“哼！我们暗月门，从不喜欢欠别人债。若这点你还嫌不够，我送你一个词——贪心如鬼！”

小姑娘撇来脸，便拉着小乞丐上了马车。

姜澜趁姑娘不注意，偷偷地瞅了她一眼，她在笑，笑得很甜，只是没看他。

他也笑了。

进了马车内，便蓦然瞧见，车内竟坐着一女子——

红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情态愈加雍容柔美。

一柄红簪矗起了那丝丝乌黑的秀发，两边还不经意散下几缕，尽显妩媚动人。

姜澜看呆了，竟有如此美成这般的女子。他不蓦然瞪大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看到的真实。

他旁边的小姑娘又“嗤嗤”地笑了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这是我姐姐，是不是桃羞杏让，玉貌花容。婀娜多姿，娇艳欲滴？”

眼前的女子瞧着他那番模样，不觉扬了扬嘴角：“如何称呼其？”

姜澜顿感有些受宠若惊了，这姐姐看是比他大的，他哪敢如此无礼，这姐姐却毫不循旧。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世，不必循旧。我想着有利于你，不是么？”女子见姜澜迟迟不开口，便替他说明。

“多谢姐姐的善举，在下姓姜，名澜，字慕声。”姜澜说完，便立刻红温——

女子伸手轻抚他的脸，“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