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菜馆里,我从营业坐到关业,呆坐在角落的我像没有气息的布偶。
舅舅见我态度果决便也不再坚持,他拿点菜用的白纸给**草写了地址,并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蔷薇,我们是湖南岳阳湘阴人,那里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舅舅,我没有想象,我知道奕兴是出自乡村的孩子,我也知道我们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背景都有极大的区别。但我并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您应该会相信。”
舅舅扯动嘴角挤出一抹苦笑,他摇摇头,并没有反驳我。
“那你就去看看吧,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既然你想找他,我就瞒着他让你去。”舅舅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他真的回到了老家?”确定了他的下落,我似乎找到了方向般安定许多。
舅舅点了点头,他把纸条递给我,“我给你做菜,留下来吃饭吧。”
我没有拒绝,乖巧点头,因为我看得出舅舅很是心疼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本就消瘦的我,现在几乎瘦成骷髅架子。一米六五的身高只有八十多斤,看起来像极了重病的人。
毛氏红烧肉、剁椒鱼头、辣椒炒豆干、还有糖油粑粑,我都认真地吃了一遍。
舅妈眼圈泛红,舅舅默默不语,他们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但我一句也没有再问,我只想去寻他,让他亲自给我一个答案。
当我向家人提出自己要去湖南找寻张奕兴时,哥哥是唯一一个强烈反对的人。
“都说了要去我陪你!你不可以自己去!”哥哥一口回绝,满脸不悦。
父母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姐姐却一反常态的陷入沉默。半晌她抬起头认真盯着我,缓缓说道:“你确定要去找答案吗?”
我坚定点点头,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我只是初恋被甩不甘心去找他说理,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解开心结之旅。
“哥,让她去吧,你陪着去又如何呢?我们二十二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扯淡!再是成年人,你们也是女孩子,独自出门安全问题谁能保障?”哥哥不听姐姐那套理论。
“让她去吧,带好手机和证件,现金适量,银行卡不要泄露密码。每天及时汇报位置,如果找不到他迅速回来。”
父亲突然发话,表情严肃且果断。
我使劲儿点点头,感激望向父亲。
“不是!爸!您怎么也这态度?你们是不知道社会险恶还是不知道穷乡僻壤的可怕?”哥哥情绪有些激动。
“这么大个北方姑娘,冒冒然去南方乡村,万一被人口拐卖,我看你们哭也来不及。”
“振华说得有道理,这样吧。我还是坚持你正式联系到他,才可以去。就这么定了!”
我们黄家的主事人永远是我的母亲——吴月江女士,即便是反对票和赞同票的比例是1:3,母亲仍有一票否决权。
我静默半晌没有说话,但我并没有停止思考。
“姐姐,借我你的手机。”
张奕兴的新号码,舅舅已经给我,为了防止他因为我的手机号不肯接电话,我决定用姐姐的电话。
当着全家的面,我拨通了他的新号码。
“你好,是我。我是黄亦薇。我知道你是张奕兴,我想去找你,我也有你家庭地址,我想当面跟你谈一谈。”
电话那头,一声喂后一直沉默,在听我说完后,他也沉默良久。
“好,欢迎你来,那么具体到达时间请提前告知我。”他声音轻柔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情。
“好,那我会提前通知你到达时间,再见。”我迅速挂断电话,怕自己委屈的哭出来。
我相信戛然而止被挂断的电话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痛苦,我们都需要给这段感情一个圆满的句号。
家人不再阻拦,姐姐陪我打点行囊,母亲还给我带了一些北京特产,父亲塞给我一些现金,哥哥准备开车为我送行。
在决定前往湖南的那一刻,我特意提前联系了张奕兴,详细告知了他我预计的抵达时间。随后,我踏上了那列驶向湖南的绿皮火车,它的车轮缓缓转动,仿佛是在为我这次旅行揭开序幕。车厢内的乘客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而我则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充满了伤感。火车伴随着悠扬的汽笛声,渐渐融入了向南的旅途中。
一路上,我心情忐忑,不知道见面后会发生什么。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他当面的拒绝,内心激起矛盾下的我经过漫长的旅程,终于来到了张奕兴的家乡……
车站接站口那黑瘦的男人险些让我没认出来,原来瘦脱相的人不止我一人。当我们对视时眼中都充满了难以隐藏的伤感,却又互相克制着故意互相疏远。
他俊美的脸上挂着精疲力竭,身上竟然还穿着师大的白色文化T恤衫,破旧的牛仔裤上满是泥土痕迹,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他。
“我们还得坐长途汽车,我们先吃碗面条吧?”他仍旧想会周到筹谋,我摇摇头。
“我带了面包,路上吃吧。”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决定继续赶路。
他默默点点头,略有深意看向我:“也好,下了车还要赶一段路。”
就这样,我们经过一个半小时长途汽车的颠簸后,又步行了几里路。
在我体力透支之时,眼前出现了村庄,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与我想象中的贫困乡村完全不同。但那极具特色的房屋,确实和北方的建筑有着很大的不同,我跟随他的脚步到了他的家,那是一座古朴的木制房屋。
我深吸一口气,和他一起走进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