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臻臻还在懊悔自己上回为什么就那么逃离了,明明是接近那人那么好的机会……即使这个精神状态下毛遂自荐是风险巨大的一件事。
只是那人的眼神总也让人觉得有那么点在意,那样复杂的红了眼眶的望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前缘呢……
难不成……
她屡屡失忆又要给他修改命薄什么的,当真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情债?
哈哈……那她可真是负心薄幸至极了啊,惹得人家转世都对她如此挂怀。
范臻臻只觉自己就爱胡思乱想,怎么想可能性都很小。
……
若真有缘,江湖再见吧。
想了几天,范臻臻还是觉得:
她在哪不是改他的无名命簿?
消磨他的煞气,左不过花一辈子。
若是无缘再见,她也乐得自在。
这么想着,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
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
闷在屋里有些天了,范臻臻便收拾了收拾,准备上街转转。
“这些天了,都没收到家里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太着急。”范臻臻想了想买了东西准备赔罪,还是先去寻寻周烨他们,若是来办事加上又有范玉那小子,绝不会那么快就回程。再者,她溜出来自己回去,少不了挨罚挨骂,而且指不定哪天就又脑袋不灵光了,还是跟着周烨他们强。
总而言之,再不济,也有周烨。
周烨这人成熟稳重又有担当,绝对是照顾傻子的一把好手。
不然范玉怎么那么依赖他呢?
……
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街上啃着烧饼,转头就见范玉这厮从赌坊青楼出来。
这家伙还一脸愤然不甘,咋咋呼呼命令身旁的小厮再去取些用钱来。
……
范臻臻本想立马上前就狠狠揍他一顿,但是实在怕这家伙倒打一耙,又怕打起来可惜了自己刚买的没吃几口的饼。便一个闪上了房梁,几口吃了剩下的饼,拿着帕子就捂住了脸,范臻臻拿着兜里藏了很久的石子儿,打了气急败坏的范玉好几个脑袋瓜子。
这石头不是很重,又圆滑,把控好力道,顶多把人砸个鼻青脸肿,最适合惩戒范玉这种无知小儿,不然打坏了可不好,毕竟也是自己亲弟弟。
被打蒙了的范玉:“谁?!何方宵小!躲在暗处袭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在那儿,给我追!”
范臻臻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早就遁走得无影无踪了。
论她的身手,这些人追上她?做梦吧。
……
范玉还是得严加管教,只得还是去找一下周烨。
管熊孩子,还是周烨在行,范玉敬重他。
至少比起自己。
范臻臻自嘲地想。
……
寻着周烨身上隐隐的气息,范臻臻又猫上了一家房梁。
仔细想想,这里好像是顾九思家的一户房。
避世不出多年,她也不想掺和家里的谋划,不再细想,她躲在树荫下,等着里面的人办完事儿出来。
周烨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常年习武,一下就感应到了有人暗中观察。
呵斥还没出口,一个抬眼就看到了让他受到不小惊吓的某个熟人:
我那柔弱多病的妹妹几时有了这么厉害的功夫?家里人找那么久都急疯了,她竟然能泰然自若的在这里上墙。她是不是又犯病了?饶是或多或少见过几面“神经质版本”的范臻臻,在这里看见她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周烨当即哑了声,只还是嗔怪的看了她几眼。
范臻臻:尴尬。
“你!你是何人?来人啊!抓小贼!”柳玉茹的丫鬟惊声尖叫。
范臻臻眼看自己暴露,便赶紧跑走。
周烨面色尴尬又无语的拦下了顾家的家丁,只说:“不好意思了,柳老板,家中顽弟,年纪尚小,过于顽劣……但不是什么小贼,也绝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龌龊之事,他只是偶尔脑子不太好使。”
……
洛子商还是查到了范臻臻的身份。
他怎么也没想到,范臻臻竟是幽州节度使的女儿。仔细想想,他对她也有太多的疑惑和不确定。肉体凡胎,又何来法术之能?还有她这些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幽州民间都说,她体弱多病,从三岁生辰宴后,便少有人见过她。
……算了,只要找到人了,何愁没时间去了解。
洛子商心里止不住窃喜,也难免更多的有种抑制不住的担忧……
这些年,他为了谋局牺牲了多少,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也不想。
他只怕前路漫漫,终有一日,他怕是……
再者,这些天为在扬州造势,大肆宣扬自己的名声,他现在已是花名在外。
他怕臻臻听着这些传闻,误会了自己。
可他更不敢见她。
他只是更记恨顾九思。
差点,臻臻就要替那个眼高于顶的公主嫁给他……
只是想想,便叫他妒火中烧。
他顾九思,究竟是何德何能,一个蠢货,什么美好的人事物,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成了他的。
不过,倒是谢谢了这柳玉茹,真是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
……
范臻臻被周烨抓了回去,好生一顿说教,给安排住在了范玉旁边的厢房里,找人给严加看管,变相软禁了。但是确实给照顾的妥当,还替她写了书信给家里报平安。
只是这些天范玉连理她都不理,每天出去造作,而周烨更是忙的抽不开身,自是没多余时间管他们。她倒是想找机会让周烨去管管范玉赌博狎妓之事,但是周烨上次气急说了她一顿反倒不怎么敢跟她相处。
周烨只是觉得毕竟他从小疼她得很,第一次跟她生气,真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又怕她闹脾气这会儿又要出走。
便只每日晚饭后在门口让她照顾好自己,再多等几日,就快回幽州去了。
范臻臻倒是懊恼这厮生气也就罢了,听也不听她说话,也生起气,便不为了范玉跟他多说什么。
这日,周烨事情谈妥,前去酒楼赴宴,准备去和柳玉茹最后确定一下,才带着范臻臻,也是怕她好不容易跟来一趟,路途遥远的,还没好好玩儿够这扬州城,便预备着这几天亲自带着她游玩一阵。
范臻臻还是一袭男装,一脸腼腆尴尬的看着柳玉茹。
“哦~你是那位小哥,我说怎么那次瞧你在房顶上便这么面熟。”柳玉茹知心大姐姐一般看她跟看自己亲弟弟似的。
……她有那么稚嫩吗?
这次出行面上做了修容,她不开口确实还像几分精致的幼子,若一开口便确认无误是个女身。
为了避免麻烦,她只得缄口不言。
柳玉茹也只当他孩子心性便不予理会,和周烨聊去了。
吃完这顿饭,这扬州就不一定来得了了。
范臻臻只得吃了三大碗以免悲愤。
看得周烨扶额气笑,心里又对她无奈又心疼:“我这……弟弟,常年在家里,身子不好,饮食管束的严,见笑了……”
……范臻臻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柳玉茹相当善解人意。
站在楼梯口边上消食,转眼却见一个生面孔欲要调戏柳玉茹,范臻臻身手比周烨还快,一脚就把那纨绔子弟踢得老远。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节度使之子王荣!你竟敢打我!来人,把这无知小儿给我抓住!”地上的男子被踢得满目狰狞,朝着她怒气冲冲得吼道。
范臻臻挠了挠耳朵:“呵……怎么节度使的儿子都这么愁人?我原以为……没想到还有更甚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照打不误。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打的就是你!”
王荣却不说话了,反而却直勾勾盯着她看:“……实乃绝色啊……搞了半天是个娘们儿……”
这会儿还敢出演冒犯,范臻臻的好脾气已经磨光,她向来喜欢只做不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经飞着扇子甩了王荣重重的一巴掌,把人牙都打掉了。
周烨本来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然忍了好久,但看柳玉茹被当众羞辱也本来想着动手,没想到,某人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之势先行动了。眼看势头不对,对方群起而攻之,他是拦了又拦,才按住这姑娘,连忙推到了一边:“你先在这儿待着。”
范臻臻本身不服气,看着他正经的眼神,便也有什么话都按下不表,坐在一旁等着他们处理。
“等会儿就算打起来,你也别动。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吗?”周烨安抚的拍了拍范臻臻的头。
……不过几句,他们一伙人便打起来了。
范臻臻本还想着插手帮周烨,没想到顾九思来了就是把王荣一顿揍,把他腿都打断了。
事儿也就这么了了。
周烨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先给她送了回去。又转而上了街上。
范臻臻知道结果已是第二天。
王荣这厮竟还敢倒打一耙,顾九思当街鞭抽自己才平息了事端……
而王荣,不知道是不是作恶太多,腿真的断了,彻彻底底的,以后都得成了个跛子。
……
另一边,得知王荣所作所为暗中让郎中把他腿彻底折了根治不了了的洛子商受着这对猪狗父子的威胁盘问只觉心中愤怒难消,面色连演都不用演,难看的很。
他只得劝自己,待到扬州事了,这王家,也就到头了。
……
本想带着范臻臻在扬州多留几日,却怕再多些天多生事端,为保计划万无一失,周烨还是决定今天就走。
下午就要走了,范玉这厮又找不见。
范臻臻才逮着机会告诉周烨,范玉整日在那青楼赌坊赌博狎妓还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