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枳弦并不是个瞎子,只是因为眼睛异于常人所以才会遮住,而那条白纱可以说是一种灵器了,别人看不见她的眼,但她却能透过白纱看见外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少年应当叫白宵沂(yi第二声),前两年找游师叔求取丹药时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白道友好久不见。”秦枳弦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白宵沂垂眸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冯鞍听道二人的对话时看了白宵沂一眼,发出一声轻笑。
楼苍看着他那一脸慈祥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寒,说话的动作比脑子运转速度快:“你笑什么?”
“今年可以收新弟子了。”
楼苍一阵语噎,好死不死来了一句:“你终于气疯了?”
而后他收到了冯鞍的一掌。“你别让我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在小辈面前打你。”
楼苍闻言稍稍坐正,他左手抓着腰间的锦囊,那是楼苍要逃跑时经常做的动作,秦枳弦看得真切。
“还不是某人说再也不收弟子了,说是一个个榆木脑袋,属实是难为人。”
“你……我先不与你置气。”冯鞍语调微抬,隐隐有了不耐的际象。
秦枳弦见楼苍没跑,心下松了口气,一回神却发现一袭红衣的意气风发少年郎用正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
“我看得见。”
秦枳弦的突然出声吓了少年一跳。
他看了眼那白纱,上边阵法的纹路若隐若现,以为她是因为上面的阵法才能视物,他右手握拳掩在嘴前,轻咳两声说。
“我叫段星河,白宵沂的师弟。”
“秦枳弦。”
两二互相打过招呼后,段星河就去了剑锋的阵营。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段星河一来到队伍就看见自家大师兄右手拿剑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段星河习惯了他在人多的地方故意冷脸的习惯,随意回答道:”就是互相交换名字而已。”
而后乖巧站到队伍中间,嘴角扬着笑在白宵沂耳旁继续叽叽喳喳。
等人陆陆续续来齐,空中突然出现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的是这次参加弟子选拔的少年。
那些人已经开始了试炼,天梯一眼望不到头,底下全都是慕名而来的人。
试炼考的是体质和心性,在爬天梯的过程中他们会陷入一段幻境,唯有突破幻境清醒过来,在规定时间内登上顶部才算是结束。
秦枳弦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事物,感到有些稀奇,但在聚精会神看了会儿后便失了兴趣。
“小枳弦,你过来。”楼苍突然叫一旁站着的秦极弦。
“嗯?”
“号脉。”
秦积弦恍然大悟,她踱步走到楼苍面前,熟练地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他面前。
楼苍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让他说话的话气带上了些郁闷:“你这手怎么就是不热呢,就连在这夏日都是冰冷的。”
说话间,他的灵力从指尖涌出,进入秦枳弦的身体,温热灵气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让秦枳弦觉得身心都放松不少。
“还算正常。”此言一出,旁人都以为是秦积弦身体状况还行,但只有二人知道,楼苍说的其实是秦热弦体内不明力量的活动还算正常。
若不是有这股力量,秦枳弦怕是在五年前就死了。
楼苍:“你应该不冷吧?”
秦枳弦摇头:“不冷。”
楼苍点头,随后大手一挥,一把木制椅出现在她面前:“坐着看吧。”
但秦枳弦看了眼与自己同辈的人都站着,也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罢了,这就留给你未来的小师弟或者小师妹坐吧。”楼苍也不强求,又从储物戒里拿出糕点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桌子上,悠哉悠哉看着少年努力攀登。
如今已经是试炼开始的第二天,应当快有人登顶了,秦枳弦看着银幕估算第一名到达的时间。
不出所料,在一炷香后,一个看上去有些许狼狈的少年率先登顶。
他长发微乱,衣角应当是在来的路上被枝蔓勾住破了几道口子,身子无力倚靠在一旁的石柱上。
还是负责招待的弟子给他递去水和干粮,才让他回过神。
少年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在他休整期间其余四宗讨论声不断,可却无一人打扰少年休息。
还是少年在恢复好后先自我介绍:“晚辈江鹤,见过诸位前辈。”
宗门弟子都朝他回礼,老一辈则是用一种后生可畏的目光看向他。
剑锋的冯鞍先开口说:“你是本届试炼的第一,无论是心性还是体魄都是非常不错的,不知你可有心仪的宗门?我剑锋很希望你能加入。”
江鹤的视线落在那高台之上,那个眼戴白纱的人一早就被他注意到。
在其他宗门弟子都在讨论时,她却一人静静站立,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明明身处嘈杂却又不被外界带动,就像尘间热闹与否于她并不相干,一道分明的界限将他们分开,颇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忽的,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直直朝江鹤看过来,让他不由屏住呼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那一刹那竟让他有了被压制的窒息感。
秦枳弦刚刚在发呆,回过神来时才从其他人的小声讨论里知道了如今的状况,她对于这个第一还是很好奇的,于是抬头看了眼,没想到却与那人对上视线。
看着那人呆愣的样子,秦枳弦迅速移开了视线,右手轻抚眼上的薄纱,心中暗道不妙,应当是上面的阵法又松动了。
江鹤看着少女移开视线后松了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拱手道:“晚辈想入平清宗。”
冯鞍闻言看向秦枳弦:“看来秦小友是要多一个师弟了。”
原本舒服地享受糕点的楼苍赶紧起来插了句:“唉唉!还没说一定要收呢,你急什么!”
话落,他看向江鹤,就这么看了几眼后,飞身而下,站在他右手抬起一抹金光从食指尖飞出钻入江鹤眉心。
过了半晌,楼苍才道:“江鹤是吧?恭喜你梦想成真,欢迎加入平清宗。”
江鹤被拉到高台之上时脑子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因为修仙界的人都说平清宗最是难进,他们不讲天赋,只看缘分,所以宗门内没有几人。
但即使是这样,从平清宗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掌门邱歆是剑道第一人,游展月是出了名的神医,就连楼苍这样不着调的人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高级阵法师,还有其他人但在此处不做赘述。
江鹤以为自己要费好一番口舌,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子也是平清宗的,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姐。
“哇!你们快看那个穿鹅黄色襦裙的女生!”
不知道为什么,下方人群中突然出现喧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