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陈软拿着烟的手垂在夜空中好看的要命。这是温娇在那个夜里想说的第一句话。温娇很久没抽过烟，尼古丁的呛味弥漫在空气里，映的陈软轮廓模糊。

“温娇。”

有人叫她，她便回过头去，看见的是林如叼着一支没点的烟站在她身后，叫她叼着烟，温娇垂眸，看着两只烟碰在一起，火星引燃烟草，在浓黑的夜里发出红光。

陈软站在一旁看她们交颈，眼底晦暗不明。赵妍打开门看见温娇在阳台吞云吐雾，震惊的说不出话，赵妍看她长得乖，杏仁似的眼睛，笑起来嘴角还带着梨涡。

赵妍震惊之余回神同温娇说话。

“你抽烟啊？我一直以为你不抽呢，长那么乖。”

赵妍话还没说完，林如就抢了她的话说。

“扯呢你，这小孩上次在阳台。吸了我第一口烟。”

温娇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嘴角依旧带着梨涡，指间夹着烟看她们呛声。陈软终于从夜色里走出来，她懒散靠在矮墙边，伸出三指抵住温娇的后背，感受她隐秘的心跳。片刻后狂风四起，林如回去坐在椅子上打起了游戏，剩下温娇和陈软在阳台上细斟那一根春夏秋冬。温娇含了口烟雾在望月亮，直到陈软拍了拍她肩肘，她才回过眸子，看到陈软漂亮眼睛里蓄了泪，正顺着她英气的五官流下，又攒在下颚。温娇从没见过陈软哭，唯一一次，还是刚认识班级的各位，男生的流言蜚语向她奔涌的时候。温娇换了只手夹烟，用刚刚空出的手去擦她的泪，陈软还垂着眸子，温娇带着尼古丁的微湿手掌带走她的眼泪的时候，陈软还在发愣。温娇的声线在雾里显得清冷，她明明近在咫尺，又像远隔天涯。一支烟尽的很快，陈软靠在门边看温娇按灭烟头，半眯着眸子带着一股烟味停在她面前，温娇看着她，突然弯下眉眼朝她伸手说。

“我抱抱你，别哭了。”

陈软是个硬性子，偏偏这一次她忍了栽，脱力似的砸进温娇怀里。温娇身上带着玫瑰沐浴露的花香，参杂着烟味，不呛，与沐浴露合起来像硝火里的玫瑰。温娇双手环着她，陈软便没再哭，下颚压着温娇的肩胛抽咽。

“小软，早点睡。”

温娇抬腕拍了拍她的后背，力道不重，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们总喜欢在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后站在阳台谈心，那天晚上陈软高兴，一口气抽了两根，温娇站在她身边，笑着说她。

“小陈同学，今晚纵欲了啊，明晚不许了。”

陈软勾着唇，笑着点头。

片刻后温娇躬身坐在阳台地面，陈软跟着她坐下，她听见温

娇低低的声音问她。

“陈软，当初为什么选我。”

陈软抽了烟有些微醺的感觉，这时候她总能说些砸在温娇心上的话。陈软思考了片刻后抬起眸子望进她的眼底，她说。

“你那时候特别爱笑，特别开朗，像冬天盛开的太阳花。”

温娇听着就笑出了声，她低低的反驳。

“那叶旭比我还开朗爱笑呢。”

陈软摇了摇头。

“她太吵了，我不喜欢。”

温娇闻言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伸手去牵陈软的手。

陈软闻言点了点头，温娇闻言愣了一瞬，她指甲不长，却在陈软掌心生生留下了五个指尖印。

陈软另只手搓了搓她发顶，看着她被风吹红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

等林如再次拿着烟盒打开阳台的门，陈软便伸手把温娇拉起来，从她烟盒里抽了两支，一支咬在她齿间，另一支放在温娇指间，俯下身去引燃温娇的烟头。火光不是很亮，暖色映亮她们的半边脸，温娇抬眸看她，陈软猝不及防，被突来的目光晃了眼睛。只是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