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齐拍了拍方鱼的肩膀。“走吧，方哥，我请你吃大餐。”
半个小时后……
“你说的大餐就是小学旁的路边摊?”方鱼转过头看着李佩齐。“而且说好的请我，你连车都不舍得给我打一个?”
“诶～说话就好好说，单押什么？别看不起路边摊嗷。”
李佩齐沉默了一会，转而开口喊了声“方鱼。”
“当年你走的时候，咱俩才小学，一转眼六年过去了。方哥，这味忘没忘?”
方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夕阳。街口大榕树浓密的叶子遮住了它的大半，但它柔和的光，依然透过树叶把柏油马路照的闪闪发亮。
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和以前一样。六年的岁月经过，把记忆晕染的泛黄。
“没忘，一直都没忘。”
有些话太肉麻，哪怕神经早已被酒精麻痹，方鱼也没能说出我想你。
不过对于跨越了小学末尾，整个初中和大半个高中的友情来说，有些话不用说对方也知道。
其实方鱼在半路上就知道，可他就是想说出来挤兑挤兑。
见面和在网上聊天的差距不是语言，画面能够弥补的。
他实在是太想念这个包含了他半个童年的小城市，也太想念在童年里不可或缺的友情。
方鱼一边撸串，一边简述了一下，他回来念书的前因后果。
“诶……”李佩齐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水与杯子碰撞挤压，泛起白色的泡沫，看的方鱼心烦意乱。
“还没过借酒消愁的中二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方鱼抬脚作势要踹，李佩齐赶忙起身，拿着凳子换了个方位又重新坐下。
“方哥，你那我和苏茜，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想啊，要是有个球要砸向她，我突然出现这么一档，英雄救美，苏茜一感动，我在一表白。我俩就这么啪的一下成了。”
李佩齐边讲双手比划着，说到成了，还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掌，好像看见了成功的曙光。
“所以?你要我去砸你的小女朋友，给你当僚机?什么老土招数?”方鱼忍不住吐槽。
李佩齐正有求于他，对他的吐槽选择性忽略。
“什么话，那叫合理运用身边人脉制造关系，有情人的事能叫砸嘛。”
李佩齐重新放下刚拿起的串儿。事无巨细的嘱咐。什么别太快，拦不下球咋办，又什么力度别太大，砸疼咋办……
“事儿逼”方鱼骂了一句，继续吃串儿。也没说答应不答应。
“方哥。”
“不好使。”
李佩齐深吸一口气，十分不要脸的喊出了代表男人尊严的至高无上的两个字:“爸爸。”
“喊爹也没用”方鱼摆了摆手。
“爷爷！”
“诶！孙砸！”
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方鱼方大爷破天荒地的起了个大早，把各种事情林林总总的都处理了一遍。
事情办的不错，除了支付宝余额外，其他的都挺好。
这一圈下来，方大爷也就剩下1800的资金了。不过，1800过30天好像也不难。
下午，方鱼如约而至。站在电线杆子下的李佩齐同志赶忙跑过来，死死的握住他的手。
李佩齐同志眼神坚定，神情肃穆，，庄重的仿佛要入党。
“方哥哎……”好嘛 这一开口，什么坚定，什么肃穆都烟消云散，和李佩齐同志搭不上边。都要给孩子整哭了。
“啧啧啧……出息。”方鱼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和小兔崽子咋这么熊的意味。
总之，方鱼好说歹说，再三保证自己回收劲儿。李佩齐才松开了他的手，又指了指不远处坐在树下看书的人。
“那是苏茜。方哥，好看吧?”
“砸她是吧?”方鱼看了看位置。“挺偏啊。”
“方哥，你可千万要轻点儿！”
“行行行，知道了，说三遍了，紧张成这样?”方鱼拍了拍李佩齐的肩以示安慰。
开球十分钟了，李佩齐没有上场，一直在距离苏茜不远的地方等待着。
场上，方鱼拿到了球，给李佩齐打了个手势，确认对方收到后，把球踢向了苏茜。
苏茜正坐在树下，一条腿曲起，看着手里的书。阳光透过树叶，变成星星点点的光斑印在她的白衬衫上，黑色的裙边与草地相接。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符合夏天的味道。
但，天有不测风云，地有凹凸不平。
总之，球踢得不错，直直的朝苏茜飞去，再看李佩齐。
……
李佩齐在地上趴着呢。
人嘛，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块凸出的水泥，阻挡了李佩齐奔向爱情的脚步，就这样面朝着苏茜摔了个狗啃屎。
李佩齐是趴在地上不动了，可球没有。
苏茜再躲显然来不及，李佩齐整个人都傻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方鱼没用力。
……
球终究是没有撞到苏茜。一只手拦下了它，又把苏茜拽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撞色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方鱼和这位“拔刀相助”的路人小哥撞色了。一样的米白色外裤和湖蓝色衬衫。
好在两个人都不丑，但是……尴尬啊！
时间仿佛凝固了，四人相互对视着，目光碰撞。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挺失败的。”拦下球的小哥撇了一眼李佩齐，又转头看向始作俑者——方鱼。
偏偏方鱼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
沉默，又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另一边苏茜把摔倒在地的李佩齐扶了起来。
李佩齐看着苏茜:“挺巧的……哈哈……”
“我们就先走了。”苏茜一只手拿起自己的书和手机，向李佩齐挥了挥手。又看向对视的两人:“周扬，走啦！”
两个人就这样走远了，只留下方鱼和李佩齐。他们一直看着走远的两人，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那是方鱼第一次见到周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