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枝丫,忽然,院中传来响动,我立马踢掉鞋子,钻进了被窝,开启装睡模式,手里不自觉地捏紧了红果枝。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一种陌生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汗毛直竖,手下不自觉用力。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忽地暂停了。
空气恢复了平静,我却越发焦灼起来。
他肯定没走,也许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自在地想翻个身,哪怕吓一吓他也好,因为我快装不下去了,这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太有压迫感了!
我正要动,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妈妈耶,这人在我旁边!
我一下子僵直在床上,一点也不敢动了,而且我竟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觉得他的声音还蛮好听的,细品之下,还有一丝宠溺是怎么回事?
我一定是疯了!
我不敢睁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生怕张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我怕他咬死我啊!
也许是我半天没有动静,他也没什么耐心逗我了,只听他轻叹了一声,我以为他要离开了,心下一松,可下一秒,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了,他竟然在扯我的衣服!
我的长裙可能不小心露出一截在被子外面了,但这也是够够的了。
这人怎么还不走,现在还扯我的裙子,他是变态吗!
我脑中警铃大作,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摸进小姑娘的闺房,不会是欲行不轨之事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莫非他知道我在装睡?
不会吧,那也太可怕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我便如芒在背,直接确定了这个变态肯定是看穿我了,不然哪会这么好耐心地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可恶!我暗暗咬碎一口银牙,硬是装作无意中醒来的样子。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他坐在床边,眼神缠绵而温柔,眼角通红,眼底的思念和疯狂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在反复确认什么。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还挺好看的。
他三十岁左右年纪,一袭玄色长袍,一头齐腰墨发自然地在脑后披散开,相貌不俗,气质伟岸,华贵不凡,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分散漫。
可现在,怎么感觉他很伤心的样子。
我顺着他的脸一路往下瞧,好家伙,他手上拿的不正是跟我手里一模一样的红果果吗?
完了完了,莫非他一路尾随我来到此地是来兴师问罪的?要真是这样,那可就barbecue了!
我现在把手里的赃物扔掉还来得及吗?
他缄口不语,沉默得像座雕像,眼神牢牢地锁住我。
我被他看得越发没有底气,不自然地抿了下唇。
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决定率先开口打破这死亡凝视的僵局,还没来得及清清嗓子,就看到他俯身。
下一秒,额头上一阵软绵绵的温热,他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埋头在我的脖颈处。
我被他的速度惊呆了,这也太快了,这是碳基生物能有的?
等等,他在做了什么,为啥要对我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我想推开他,却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脖子间一片湿热。
他……哭了?
我愣愣地放下手,虽然搞不清原因,但我还是拍了拍他的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算了,就当我圣母心爆发吧,谁还没点伤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