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玛丽崩溃的大喊着“我折的那么多千纸鹤都去哪儿了?”
“桂子小姐,很抱歉打扰了你,但请问您知道我准备的单子去哪了吗?”笙皱着眉上前询问,桂子正翘着二郎腿边喝拿铁边追剧,听到两人的声音,缓缓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指了指玛丽。
“哦,你的单子呀?B拿去折千纸鹤了,至于你的千纸鹤,C拿去搞抽象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已经死外边,咱几个可以准备吃席了。”桂子笑了两下,坐下又拿起拿铁猛吸了一口。
“啊!我拿的是笙姐姐的单子吗,啊啊啊!抱歉啊笙姐姐我不知道那是你准备的单子。”玛丽慌忙的举起手道歉,像受惊的小鸟扑腾翅膀一般摆动着双手。
“没关系的玛丽小姐,我大可再印一份。”
“要不我来吧南南姐?是我把单子搬给玛丽的,嘿嘿…”塔尔莎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就麻烦您了莎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笙道完谢后带着电脑便走了,留下三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哦,对了,”笙突然转过身来“塔尔莎娜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是我比您小”
“What?喂喂喂!所以转过头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吗?!!”塔尔莎娜一脸悲痛欲绝的将双手举起。
“哈哈哈!不是A你也是玩起抽象了”桂子一把将拿铁扣在桌上,一手指着塔尔莎娜,一手捂着肚子笑“现在老实了吧?F,哈哈哈!”杯中的拿铁因为桂子拍打桌面的震动而在杯中飞溅,时不时有几滴挂壁。
“I'm very sad right now!(我现在十分伤心)我以后还是叫你小南吧…”塔尔莎娜长长的叹气一声,随后无力似的将头垂下“我推玛丽走咯,高大妈你自己在这吧”
“再见咯,桂子姐姐,不要忘记明天早上的会议哟。”玛丽甜甜的说着,一边被塔尔莎娜推着走一边回过头来冲着桂子摇晃小手。
“好的,B,拜拜咯,你也可以滚了,亲爱的F大妈。”桂子朝着塔尔莎娜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还嘻嘻的怪笑了两声,塔尔莎娜也转过头来,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尖锐的嗓音与龇牙咧嘴的表情让玛丽不禁笑了出来。
两人刚走没多久萝便像地鼠一般窜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高原桂子。”萝对桂子说话语气并不冲,但桂子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笑脸,眼睛丝毫不转的盯着电脑屏幕,只对萝淡淡嗯了一声,萝被这冷淡的态度弄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却什么都没说。他倒拎的清找桂子麻烦对自己没好处,瞪了桂子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
“柒小姐,请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的心情好像很差。”笙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径直向着远处工位皱着眉头的柒走去,安娜正在一旁的饮水机旁接热水,听到声音猛的一惊。
“笙小姐来的真是突然,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呢。”安娜将一块做工有些粗糙的毛巾搭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端着水杯,挺直了背向笙说话,就像高档餐厅的服务员。
“抱歉吓到您了安娜小姐,您没事吧?”笙微微低了低头,柒此时也满脸欣喜的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朝着笙小跑过去。
安娜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柒直接粘了上,
“啊啊啊!笙宝贝你可算回来了啦!”柒在一旁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小孩一般“现在是夏天,花开的比较旺盛,笙你可一定要小心,过敏药一定要随身带啊。”柒嘀咕着。安娜在一旁接好了水,不想自讨无趣,一边搅和着杯中的奇亚子一边缓步离开。
“非常感谢柒小姐关心,我会注意的。”
“诶?小南,你回来了呀?”本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全新的《十四行诗》,“听说小南你喜欢看书呀?我这有本《十四行诗》你要不要?”本带着书慢慢靠近笙,笑容像雨后的骄阳一般明媚,边笑还边向柒头去鄙视的眼神,柒也死死瞪着他,手不自觉把衣服袖子拽紧。
“非常感谢本先生的好意,但我已经有一本了,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进去找兄长了”笙向本微微弯腰以示歉意,本也只能抱着书尬笑两声表示没有关系,柒心情倒是很好哼着小曲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位。
笙走到椿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推开,卡密罗和笙径直撞向了对方,梨花瞬间就像烟花在空中绽放一般落了满地,笙被撞倒在地上,难受的捂住嘴巴。
“怎么了?科长。”椿扶着门探出脑袋,在看到倒地的妹妹与满地的梨花时瞬间惊慌失措,急忙冲到笙的面前“妹妹,你没事吧?赶快拿过敏药!”
“在哪里?”卡密罗晃了晃脑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看笙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嫌恶
“我可不想拿手碰你妹这样的货色,刚刚把我撞成这样,我身上的衣服全都要换,真恶心。”
笙只感到呼吸困难,呼吸越来越紧密,椿在笙的两个口袋中翻找,才发现笙根本没有将过敏药带在身上,他的心瞬间像被铁针刺穿一般难受,对着办公室外工作去大声喊道:
“快叫救护车!”
……
“弟弟,保罗已经一整天没回我消息了,你说他去哪了呀?”塔兰躺在床上,手在与保罗的聊天界面不断上下翻“昨天他出去上班,我叮嘱了他几句,本来还在聊天,突然就不回了……”塔兰撑着头,俏皮的撅着嘴询问,面上却浮现担忧之色,眉头紧皱成川字形。
“可能是手机关机了吧。”塔斯将头低压着,麻木的洗着碗,洗碗槽中的污水上飘着脏污的创口贴,温热的污水不断刺激着手上的伤口,让塔斯的嘴角一直不自觉抽搐着,但他什么也没说,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担心。
“唉,弟弟,我还是不太放心保罗呢,我出去找找他吧。”塔兰笑了笑,走上前用手温柔的揉了揉塔斯的头发,眼神飘忽一瞬,转眼间便落在了洗碗池漂浮在污水中的创口贴上,塔斯想往旁边挪挪挡住洗碗池,却被塔兰用手摁住了肩膀,刚刚才有些舒展的眉头此刻又紧锁,塔斯也颤巍巍的将头更低了低。
“唉,塔斯,受伤了记得跟姐姐说,咱们生活不容易,你和保罗都是姐姐的命呀。”他将塔斯有些生茧的手握住,像是手中有什么宝贝似的轻抚着,当看见手心上还有些鲜红的伤疤时,眼角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显得格外苍老且无力,明明20几岁的人,却像有四五十几岁那般颓然,这种令人悲痛的苍老感只有塔斯能够深深体会。
塔兰真是像要死掉了一样。
“我出去了哈,弟弟你要在家好好呆着哟。”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脸色苍白的塔斯盯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干巴巴的嘴唇最终只吐出了如此无力的几个字。
塔斯真是像要死掉了一样。
天色渐暗,城市的路灯已经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塔兰站在公交站牌旁,打算前往保罗的家,路边绿化带中种植的梨花树让他感到很不安,用宽大的衣袖牢牢遮住自己嘴,似要将自己掐死。晦暗的眼神盯着地上的一大块石头与几朵刚刚落下还没被人践踏的梨花,过了一会,余光中出现了三人----一位紧闭双眼,身着长袍的淡黄长发男士,一名穿着洋装,绑着红白相间条纹丝带的女孩以及身着樱桃图案连衣裙的女士。塔兰将目光投去,只见小女孩抓着梨花枝,蹦蹦跳跳的走在女士前面,就连脚上锃亮的小皮鞋何时沾上泥土都不知,而那位女士只是对他投去温婉宠溺的目光。应该是母女吧,塔兰心中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丢脸,急忙将两只手从嘴上放下,放下了手后又顿觉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不知道将手往哪里放,最后只能双手交叠,死死抓住,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男士似乎看出了塔兰的窘迫,一脸笑意的走向对方,微微低头向塔兰打招呼,
“你好啊,亲爱的小姐。”温柔的声音响起,让塔兰像踩到雷一般炸掉,他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向自己搭话,弱弱的转头的说
“您好”塔兰将声音压得很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说吧他莞尔一笑,尽力展现出自己的和蔼可亲,一旁与母亲等车的女孩盯着塔兰的脸,突然微微皱着眉来了一句
“姐姐你是要死掉了吗?”女孩一脸担忧的盯着塔兰的脸,似是要给予无限关心,塔兰被女孩的话语惊得睁大了眼晴,脑子像被蒙上水雾一般迷糊,女孩的妈妈也匆忙捂住小女孩的嘴,让他不要胡说
“可妈妈你说离开的大人的脸会白白的。”小女孩不满的嘟囔着,再次向塔兰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谢谢你啊小妹妹,姐姐没事,只是生了点小病。”塔兰释怀似的笑了笑,莫名感到暖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关心他呢。
“啊,姐姐原来是生病吗?妈妈说看望病人,得给病人带礼物,小娜没有什么礼物,把刚折的梨花枝送给姐姐吧!”说着,就将梨花枝往塔兰那边送,塔兰一下子被吓住。要是因为吸了花粉犯哮喘,到时候买药又要花好多钱。塔兰一边想着,一边摆手,身子急速向后退去,突然一个踉跄,只听见巨大的声响,塔兰整个人摔在了绿化带中,脸被树枝划出数道血痕,还溅起了许多尘土,男士见状想去扶起摔在地上的塔兰,女孩与他的母亲也一脸焦急的说着抱歉,蒋梨花枝狠狠甩在了地上。
“请,请帮,我”塔兰倒在地上浑身痉挛,像大雨中的狗一样狼狈,艰难的伸出手指向正打算扶她的男士,男士会意,急忙扶起塔兰走向附近最近的药店,并摆手示意后面的母女不用跟上,母女两人心中惭愧,即使被告知不用跟上也还是帮忙搀扶着走向了药店。
四个人着急忙慌来药店的阵仗吓了药店老板一跳,得知塔兰的情况与塔兰亲口说后,开了一些治疗哮喘的药,还给塔兰输了液。塔兰坐在椅子上,万分感激的望着在前台付钱的男士,母女不知何时已经被男士打发走了,但无妨。
“真的太感谢了,请问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欧卡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欧卡斯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请问花了您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塔兰说着掏出了手机
“不必了,只是花了在下一点小钱,就当是行善积德了。”他依旧笑着回答,那笑就像春日中的微风一般和煦,让塔兰感到意外的安心。
“如果没事的话,在下就先告退了。”欧卡斯刚迈开腿想走,就被塔兰叫住,
“我可能问的有些直白,请问先生你为什么一直将眼睛闭着?塔兰刚刚说出自己心中一直有的疑问,别有些后悔,认为这样太失礼貌,可欧卡斯好似不在意,笑意更深,
“因为在下是畸形人,眼睛无法睁开,不用在意的小姐,在下能看见。”
真是坦荡啊,塔兰想着,便不再拦着欧卡斯离开。想不到今天的一切,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淌过,想着想着,便在药店座椅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噔噔噔,电话铃声响起,手机在塔兰的口袋里不断震动,将塔兰吵醒,此时的他睡眼惺忪,一脸茫然的接起电话,对面是保罗的母亲
“塔兰啊,保罗那臭小子一整天都没回家,是在你那儿吗?”一句话直接将塔兰问懵,焦急的声音不断传来,塔兰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保罗出事了,一个想法在塔兰的大脑中不断徘徊,保罗从事行业危险,随时可能牺牲,一想到保罗昨天突然不回消息,塔兰无比焦躁
“可能在单位,一定,一定在单位的,姨你等我去找,我一定找得到他,一定找得到的。”塔兰没有等对面的答复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双手撑在座椅上,一时间,药店里鸦雀无声,只剩下药品里药水不断滴落与药店员工打呼噜的声音,思索一会,本来去保罗家中的想法已烟消云散,去他工作单位询问才是最好的办法,保罗工作单位离这里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塔兰直接拔掉了输液管,跑了出去,没有管手背股股流出的鲜血,奔向最近的警局。
他跑的踉跄,完全无视了路上的红灯,到了拐角处他依旧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当他听见尖锐的车鸣声时,他已经到了斑马线中间,拐角处突然冲出的人让司机完全无法减速,将塔兰撞飞了出去,小腿处传来刺痛,塔兰趴在血泊中痛苦万分,他感到意识涣散,眼前模糊。司机也异常惊恐,可当他看见塔兰没有死时,顿时更加惊慌,他想自己会赔很多钱,不如直接撞死算了。刚刚熄火的汽车立马又燃起来,塔兰绝望的看着再次亮起的车灯与听见的引擎的声音,明明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身,可他此刻却异常冰冷,他想伸出手阻止,迎接他的只有骨头断裂与鲜血飞溅的声音,明明马上就能到了,马上就能见到保罗了,他的灵魂也许在痛哭吧。
……
“欧卡斯先生,您怎么来了?”笙惊喜的说着,语气中夹杂着喜悦。
“来看看你,抱歉啊南笙,在下路上出了点小事,来晚了。”欧卡斯有些抱歉的说着,将手中的礼品袋递上。
“多谢欧卡斯先生,只是小病,没必要让您亲自来的。”笙满心欢喜的接过了礼品袋。柒在一旁看着,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南笙,可以请外人先出去一下吗?在下有事想和你谈谈。”
“好的,欧卡斯先生,哥哥,柒小姐,请问你们两位可以出去一下吗?”
椿刚刚一直在工作,全然没有注意到欧卡斯的来到,被叫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柒大声叫他并将他推搡出门,两人才算彻底出去。
“南笙,这一个星期你都可以不用来,在下给你安排了一些礼仪课,好好学吧,到时候务必与合作商们好好谈。”
“好的,欧卡斯先生,我会努力的。”笙微微点头
“好孩子,”欧卡斯将手轻轻放在笙的脑袋上以示慰问,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块桃花木制作的护身符揣摩“你会比他优秀的,对吧?”
“嗯”笙轻轻应声,盯着那块护身符仿佛若有所思,最后别过头,看到了窗外枯枝上的一大一小两只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