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远舟如往常一般,一大早便到了六道堂的议事厅内处理事务,信鸽司的重建已经走上了正轨,难的是作为信息传递的森罗殿的重建。
这其中包涵了太多需要关联的人和物,想要重新打造出一张系统而周密的信息网,更是需要各地的六道堂分部同时进行织网,其间需要去协商与调整的细节也多如牛毛。
而如今这千头万绪的源头,都系于宁远舟一人手上,纵使他再厉害,如今也是分身乏术,只能将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这上面。
正当他仔细察看着近日来各地分部送来的已形成的信息网之时,便从余光中看见萧润走了进来,就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萧润 “宁远……宁堂主,我有事跟你说。”
宁远舟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图纸,但仍旧握着方才用来修改图纸细节的笔,抬眼看向萧润,用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萧润见宁远舟如此,只觉受到了轻视,本来就压抑着情绪,这会儿又有些烦躁了。
萧润 “我知道你和圣上有个两年之约,你放心,我定不会负圣上所托,不过……”
宁远舟 “不过什么?”
萧润“不过,你别以为凝霜喜欢你,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更何况,如今你们连婚约都是假的,更别说其他的了。”
宁远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远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萧润虽心里有些怂,但还是顶着宁远舟散发出的巨大压力,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萧润“我想说的就是,只要凝霜一天未嫁人,我就不会放弃!这两年我尽全力在六道堂做事,也会努力让凝霜看到我对她的心意!”
萧润 “我话说完了,去做事了。”
没等宁远舟反应过来,萧润就先溜了出去。鬼知道他刚才面对宁远舟越发骇人的神情,有多怕被揍。
不过他总算把自己的决心说了出来,昨日见了凝霜之后,他便一直无法抽离,整整一夜,他都在痛苦纠结,但如今他想明白了,他不会放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打动凝霜。
等萧润走出去之后,宁远舟才惊觉手中的笔已经被他折断,回想着萧润刚才的话,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不断地生出了越来越多的愤怒情绪,只是不知在这股情绪里,是气萧润的无理取闹多一些,还是气萧润对凝霜的坚持多一些。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刚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冷静一下之时,便看见于十三从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还边朝萧润离开的方向,赞赏地说道:
于十三 “看看,这年轻人啊,果真是年少轻狂,年轻气盛啊!”
宁远舟差点没被他这句话给气死!
怎么就年少轻狂,还年轻气盛了?!分明就是无理取闹,无可救药。
看于十三仍旧一副欣赏的模样,宁远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宁远舟“我说你,会不会用词啊?”
见宁远舟真的生气了,于十三低头偷偷笑了笑,转而又抬起头,故作安慰地朝宁远舟说道:
于十三“老宁,你别生气啊,小孩子不懂事,要怪只能怪他对咱们小凝霜用情太深了,没……”
宁远舟“你……咳……咳咳……”
宁远舟差点儿被一口茶呛死。
什么叫用情太深了?!他真的也是服了于十三了,一大早的,那一张嘴就好似偏偏与他作对一般,净说些让他无语的话。
于十三见宁远舟这个样子,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本就是故意想来激一激宁远舟的,如今见宁远舟这反应,他玩性也得更大了些,还没等宁远舟平复下来,便又开口说道:
于十三 “老宁啊,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小凝霜就真的被萧润这小子感动了,那到时候咱们当真要棒打鸳鸯?”
宁远舟“于十三,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么有空,去校场练练?”
宁远舟着实听不下去他的话了,简直越说越离谱。
于十三见此刻的情形已经到达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便打算见好便收。
更何况,他可不想去校场练新兵,又脏又累不说,照今天他这般作死地惹恼了宁远舟,怕是一会儿去了校场,会被宁远舟打得骨头散架。
于十三“那个……我忙……忙着呢,我去做事了。”
保命要紧,他只能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厅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宁远舟的心却怎样也平静不下来,一个萧润本就让他头疼,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来气他的于十三,他只觉得自己快被胸中憋着的那口愈发沉重的郁结之气弄得快炸了。
与此同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当真在思考如果凝霜喜欢上了萧润,又当如何。越这般想着,他便越是烦闷,有那么一瞬,他都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不过让宁远舟更为烦躁的是,从那日以后,萧润便更加地肆无忌惮,一找到机会就跑去凝霜的长乐医馆献殷勤,偏偏他又将宁远舟吩咐的事务都做了个尽善尽美,让宁远舟竟找不到半点理由去阻拦。
宁远舟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给他的工作太少了,或许,这小子可以再多分担一点工作。
毕竟,俗话说,能者,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