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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合县之战

一念关山之除却巫山

  夜里时分,凝霜便带着背篓去后山寻草药了,只是这一次是钰青跟着一起的,上次的事情之后,钰青怎么说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出去寻药了,现在于十三的伤正需要止血消炎的草药,后山这一片鲜少有人,但是水土保持良好,应该是可以寻到,果然,在一处山涧,凝霜竟真的找到了这种药材,就在二人往回赶的时候,前面突然路过了一众北磐士兵,凝霜实在有些无奈,怎么自己每次采药运气都这么差,还每次都遇到北磐的人。

  虽有些倒霉,但二人还是寻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钰青则紧握着佩剑,随时都紧惕着。

  “大哥,你说这次咱们能赢吗?”

  士兵甲问着身边的士兵乙。

  士兵乙得意地笑着回答:

  “这次可是咱们狼王殿下亲征,怎么可能输?”

  “可我听说这次守城的可是梧国那什么?六什么堂的,宁堂主。”

  听到这里,凝霜和钰青都是心下一抖,六道堂宁堂主!?那不就是……

  “管他什么堂主,明早这一仗,咱们备了这么多火药,谁守城都得死。快走快走,晚到营地可就坏事了。”

  火药?!凝霜有些慌乱,她见识过北磐的火药,特别是铁火炮,如果这次他们打算用火攻,那宁远舟……想到这里,凝霜再也无法冷静,如果不是钰青紧紧地抓着她,估计她此刻已经暴露了。

  待士兵队伍离开之后,钰青才慢慢放开了凝霜的手,凝霜见状立即用手语说着:

  凝霜“钰青,你听到了吗?合县守城的是宁远舟,怎么办?该怎么办?”

  钰青“公主,你冷静一点,也许……也许他们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了。”

  钰青有些不敢看凝霜的眼睛,他不是没听到士兵们的话,而且就算听到了又能怎么办?他们二人本就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的,更别说两军交战的事情了。

  “不行,钰青,我们得赶紧去合县。快,走……”

  凝霜一边用手语回答着一边拉着钰青准备前往合县,但钰青却站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看凝霜的眼睛。

  凝霜“钰青,你……”

  钰青“公主,我知道你想救宁远舟,但是这次,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去合县,我们会死的。”

  凝霜“钰青,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他,我也许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凝霜有些激动。

  钰青也渐渐冷静下来分析道:

  钰青“可是……公主,我们去又能怎么样呢?梧国援兵未到,狼王亲征,士兵士气大震,这次交战,合县注定九死一生。你我二人且不说身份不行,就算是见到了宁远舟,还能干什么?”

  “这样,我就去看一眼,就看一眼行吗?只要看到他平安,我就回来,好吗?”

  凝霜也明白钰青说的这些,但是那是宁远舟啊,她又怎么能就这样不管不问呢?

  钰青看着自家公主满眼含泪的模样,终于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也只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安慰着自家公主,说道:

  钰青“好,公主,我带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呆在我身边,保护好自己。”

  凝霜听见钰青总算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终于破涕为笑,点头答应。

  但是等他二人到达合县城楼之下,还是晚了一步,北磐军在狼王的带领之下大举进攻,加之有火药炮弹的加持,一时间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凝霜见状心里害怕极了,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场面,这样的场景让她更加担心宁远舟的安危了。

  “公主,不能再往前了,两军已经开始交战,再过去会有危险!”

  钰青见凝霜还不顾自身安危地朝城门口走,赶紧拉住了她。

  “远舟!”

  宁远舟“快把他拉上去!”

  就在凝霜慌乱着不知道去哪儿找宁远舟的时候,城楼上传来了女子的呼喊声,凝霜循着声音定睛一看,便看到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脸上虽溅了血,但仍旧气宇轩昂,此刻正朝着城楼上喊着。

  凝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停了一拍,他是……宁远舟?

  他……他是……

  不知道为什么,凝霜觉得好像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宁远舟,但是这确实是自己第一次远远地看着他,但莫名的熟悉感竟让她眼里的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救他!一定要救他!

  凝霜顾不得钰青的阻拦,看着如雨一般的炮火都朝宁远舟所在的方向倾注而下,她终于挣脱了钰青的手,冲向了宁远舟所在的地方,刚抬脚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等凝霜低头一看,竟发现是几枚散落的火药弹,这让凝霜兴奋不已,她立即将火药弹捡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不远处爆开一个火药弹,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钰青“公主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钰青扑了过来,将她护在了身下。

  等她反应过来,才看清是钰青救了自己,看着钰青被炸伤的手臂,凝霜的泪越发肆意。她一边察看着钰青的伤势,一边用眼神询问着。

  钰青知道自家公主是担心他,便强忍着痛,安慰着笑了笑,摇摇头对凝霜说:

  “我没事。”

  交战越来越焦作,凝霜抬眼再看向宁远舟站的地方,竟发现他已经被数十人包围,看他的动作似乎腰上受了伤,凝霜知道再不救他,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于是便坐直了身子,准备朝包围宁远舟的士兵身后扔下手里的火药弹。

  正当她举起手来的时候,钰青竟一把抓过了她手里的火药弹,见凝霜以为他要阻止自己救人,便开口解释道:

  “公主,现在扔火药弹,反而会误伤了他,你呆着这里别动,我去前面更近一点的地方。”

  凝霜见状也只能听钰青的话,将火药弹递给了他,在钰青转身之际拉住了他,用手语叮嘱了一句:

  凝霜“小心。”

  可就在钰青刚离开不久,城楼上又响起了好几个人的喊声:

  “宁大人!”

  “宁头儿!”

  “宁大哥!”

  “远舟哥哥!”

  凝霜闻声看去,却见宁远舟被十来个北磐士兵用长矛刺中了腰部,突然而来的创伤让他立刻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样的场景让凝霜的心仿佛被凌迟,她知道再不马上救下他,他一定会死!

  他怎么能死呢?

  自己还没有亲口跟他说一句谢谢,他不能死!

  凝霜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什么炮火,径直朝宁远舟奔去,手中的火药弹爆出了一个又一个,就在马上靠近宁远舟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火药弹和另一个方向钰青手中的火药弹同时爆开,瞬间形成了一道火墙,掩盖住了二人以及宁远舟的身影,也就在这时,凝霜迅速地跑到了宁远舟身边,看着宁远舟瘫倒在地的样子,凝霜腿软地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附上他的手,当她察觉到宁远舟只剩一丝残息后,心里更是慌乱,但她知道她不能慌,她要救他!

  始起丹,对!她还有一颗始起丹,想到这里,凝霜颤抖着将药瓶里的丹药倒出塞进了宁远舟的嘴里,钰青见状也迅速跑到了凝霜身边,看着凝霜脸上再次出现这样的慌乱而悲痛神色,有些感同身受,但现下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于是他便快步上前,迅速地解开了宁远舟身上的盔甲,再趁着火墙的掩护,背上了只着单衣的宁远舟,对凝霜说了一句:

  钰青“快走!”

  便迅速离开了城门。

  黎明时分的城门外,大部分百姓都已经离开,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老弱病残,步履蹒跚地朝城外逃着,凝霜看着钰青背上重伤昏迷的宁远舟,越发担忧,宁远舟的伤很重,一颗始还丹根本撑不了多久,现在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不及时止住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想到这里,凝霜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在一座破旧的房屋前停着一辆牛车,牛已经不在了,车也破旧不堪,想来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但这个时候也不允许她挑剔,思考了片刻,她便拉住了钰青,示意他将宁远舟放到牛车上面,将人放好之后,钰青径直走到了车前,担任起了拉车的角色,凝霜丝毫不敢松懈,迅速拿出刚刚采下的草药为宁远舟止血。

  看着宁远舟苍白的脸和浑身染血,凝霜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再一次从自己的手里逝去,哪怕需要她豁出性命,也绝不会!天色渐渐明亮,因为始起丹的缘故,凝霜仍旧能感触到宁远舟的一息脉搏,但也只能是这样的效果。二人好不容易将宁远舟运回了林中老屋,看着钰青把宁远舟缓慢地放到床上之后,凝霜便放心地查看了元禄和于十三的情况,让她欣慰的是,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和施针,元禄的脉息已经恢复正常,看来今日便会醒来。

  于十三的腿伤和眼睛还需要多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虽没受什么内伤,但恐怕醒来也很难接受自己眼盲与双腿无法站立的现状。仔细察看了二人的病情之后,凝霜再次走到了宁远舟身边,他的脸上还沾着血渍,凝霜轻轻地替他擦了擦,就在快要擦尽的时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凝霜的瞳孔忽地睁大,随即不相信般地用手绢又擦了擦宁远舟的左脸颊,可这次却让她泪如泉涌,停在宁远舟左脸颊上的手怎么也动弹不了。

  眼下痣!他怎么会有眼下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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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哥哥,等小柒长大了,你还会认出我吗?”

  女孩看着即将上马的男子,伤感地问着。

  “放心,一定会的,到时候你别认不出我来就好。”

  男子潇洒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慰着。

  女孩闻言急忙否认道:

  “不会的,小柒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古哥哥,霜儿知道,古哥哥眼睛下面有一颗很漂亮的痣,一定不会忘记的。”

  男子听着女孩纯真的话,不禁笑了笑,回答道:

  “好,快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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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接踵而来,凝霜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宁远舟?……还是古哥哥吗?

  是她的古哥哥……!凝霜不敢再往下想,如果他真的是他,

  那她该怎么办?!

  他怎么能伤得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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