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祝余恍然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人身上。
只闻着气息便知道是谁了。
祝余直起身子,拉开些距离,端坐在一旁,动作礼貌疏离,可她的眼睛却一瞬不离地盯着对方。
那是一个发髻整齐,衣服却有些松弛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眼角微吊,让他在不怒自威的气势中含了锐利的目光。
她看着对方要开口讲话,抢在他前面说道:“我见到他了。”
男人反问:“谁?”
祝余说:“你故意让我见到他。”
男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笑着看她,像看孩子般包容,又像在看爱人般温柔。
祝余不懂他的眼神,只是有些固执地继续发问:“你故意让我见到他,可之前却从未提起过姐姐的孩子还活着,告诉我原因。”
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只手握住祝余的手腕,问她:“你想起来了?”
在祝余稀少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好,可她最新恢复的记忆又隐约让她觉得谁也不可信,于是她含糊道:“只想起了我有个姐姐,还有她的名字。”
男人握着她的手松了松,脸上是宽心的笑,可眼里却藏着怀疑的锋芒。
将信未信。
“那你如何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他告诉你的?只这第一面?”
“我们没说过话。”
“你只是看了一眼?”
“他像姐姐。”
“哪里像?”
“哪里都像。”
祝余的话说得半真半假,那孩子只有眼睛和说话的语气最像姐姐,可她看到那个少年的第一面,就感觉到他们之间高度契合、和姐姐相差无几的磁场。
“到我宫中用膳吗?”
“不。”
“直接送你回别院?”
“嗯。”
她冷淡疏离的态度并没有让男人觉得被忽视,因为他知道她向来如此。
他看向祝余空无一物的腰间,又问:“你将腰牌给那孩子了?”
祝余肯定道:“他会需要。”
“如果他选择平淡,没人会伤他。”
“你不会。”
男人笑了,又问别的问题:“听说此行你带了个少年来?”
“他叫宫远徵,是我重要的人,你不能动他。”
“…姓宫?”
男人看起来有些无奈:“我难道是动不动就杀人的人吗?”
祝余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他。
男人避开她的眼神,心下嗤笑。他就是这般多疑小气,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他都要一再把控,这少年出现得突然,查起来毫无来历,而据情报知祝余对其极好,时有触碰和笑脸。
这么特殊的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他如何能不在意?
只是他再怎么在意,面对祝余他也只能藏着。
“你不希望我动他,我自然不会动他。”
祝余:“谢谢。”
男人:“……”你还怪有礼貌的。
马车已停下了片刻,周遭一片寂静
马车外的人听着车内无人言语,便开口说道:“陛下,神女,太平别院到了。”
祝余闻言起身要下马车,却被庆帝拉住收腰,她疑惑回头看向庆帝。
庆帝:“你许久未回,院内也许会缺些什么,要什么就尽管让人去买,同我说也可。”
祝余认真思索一番,对他提到:“远徵喜好研究医药,需要一个药房。”
庆帝眉角跳了跳,眼神变得幽深。
“…好,我会让人去办。”
“姐姐!”
祝余出了马车,看到宫远徵和南衣就站在别院门口等她,见她要下马车,宫远徵硬是挤开宫典要扶她下车。
祝余站在门口,朝马车行了一礼:“陛下慢走。”
南衣沉默地跟着行礼,宫远徵瞪着眼睛,却也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不伦不类地礼。
宫典看得直皱眉,但念及祝余也不好说什么。
庆帝不露面,一副对宫远徵不甚好奇的样子。
三人转身进门,宫远徵亦步亦趋地挨着祝余走,南衣始终落后她一步距离。
“姐姐方才去做什么了?”
“见了个故人。”
“是车上那个?”
“…算是吧。”
“他是谁啊?为什么姐姐要对他行礼?姐姐何曾对他人行过礼!是他威胁姐姐了?”
“他是当今庆国的陛下,身为子民合该行礼。”
“我知道他是陛下,可陛下是什么?”
“……”
—————
作者觉得好像还是气泡更方便,你们觉得呢?
作者有木有人在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