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笑间,银月携黎翎如流星般冲破黑水河之底的阴霾,迎着夜空下的阴沉,向上空望去,只见黑气弥漫,仿佛乌云遮月,令人心头沉重。银月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忙拽着黎翎,如无头苍蝇般觅路逃避,然而四处均为鬼王掌控之地,他们如同陷入罗网之中。
银月伸手施展法术,击退了追踪而来的几个小鬼王,但此举无疑是引狼入室,更多的小鬼王被吸引而来,如同蜂群围绕。黎翎手握长剑,勇猛无畏地战退了一众小鬼王,却无法将它们化为虚无。
就在此时,一团黑气突兀袭来,银月慌忙施法抵挡,却遭黑气冲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嘴角溢出鲜血。黎翎亦无法施展道法,但手中的剑依旧舞动如飞,可惜亦难抵黑气之猛烈,同样被击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正当二人以为此生将尽,命数已定,忽然一道金光自天际划破夜幕,如神祇之怒,将那些扰敌彻底消散,连带着那股肆虐的黑气亦退避三舍,不再嚣张。
一个背负药篓的小孩,神色自若地凝视着那团黑气,毫无惧色。“见吾在此,汝等速速退去!”
黑气在半空中徘徊片刻,似在犹豫,最终还是向那小男孩儿飘去,仿佛在向他挑衅。
男孩儿眼神冰冷如霜,浑身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微微抬手,轻松一挥,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直接将那股漆黑的气息击退至数十里之外。
“我怜悯你修炼艰辛,特地赐予你一线生机。倘若你胆敢再次伤害无辜之人,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彻底抹杀,让你永远无法在这个世界上重生!”小男孩儿的声音铿锵有力,神情沉稳自若,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祇,给凡尘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然而,尽管相隔数十里之远,那团黑气却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魔一般,再度对小男孩儿发动了凶猛的攻击。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敌人,小男孩儿并未动容,只是轻轻一甩衣袖,顿时掀起一阵狂风。狂风呼啸着,将那股黑气又一次卷回到了黑水河的深邃渊谷之中。
“汝已得一条性命,不思感激,反学恶习,蹬鼻子上脸。”小男孩儿冷哼一声,“那颗珠子维持时刻有限,汝等宜速解决问题,切勿延误,否则,悔之晚矣!”
言罢,小男孩儿一抬手,两人身上的伤势顿时痊愈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黎翎感受到体内珠子的沸腾,随即将其吐出,那珠子缓缓地飘落至小男孩儿脚前,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小男孩儿轻轻一抬手,那珠子便慢慢地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妖丹?”他目光先是在黎翎身上停留,随后又转向银月,最终视线停留在银月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为何汝的妖丹落于他手?”
银月闻言,面上露出震惊之色,“何来妖丹之言?此物乃是吾之法宝,如同吾的生命一般重要。”
小男孩儿昊天目光如炬,扫过银月,见其体内似有一股力量被封印,遂施展法术,轻轻一点,那封印的裂痕如被狂风冲击,顿时摇摇欲坠,但并未完全解开。
黎翎肃然行礼,询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吾名昊天。”小男孩儿神色淡然,答道,“今日相遇,自是缘分,来日如有机遇,吾等或能重逢。”
“昊天?”黎翎心中一动,正欲再问,却被银月拦住,“此人非同小可,不是天庭四御之一,而是昊天上帝转世。”
银月因昊天之术,封印裂痕如冰雪消融般逐渐缓解,记忆也如潮水般慢慢恢复了一些事情。
二人随昊天之后,银月的目光落在前方背负药篓的小男孩儿身上,如钉子般紧紧钉住。
昊天并未回头,边走边道:“有话但说无妨。”
银月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天…”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可直接称吾为昊天。”昊天微笑道,声音如春风般和煦。
“好。敢问天庭如今是由四御掌管吗?”银月续问道。
“吾离去时,已安排妥当。天庭之事,勾陈负责处理,紫薇负责辅导,东华负责天兵天将及天神之事,南极负责其他事务,玉皇则掌管人间事务。”昊天缓缓道来,声音沉稳如泰山。
“小狐狸,汝可自行思量,四御是否齐全?”昊天笑道,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四御的确齐备,北极紫微大帝统御万星,南极长生大帝执掌四时气候,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总领天地人三才,却独缺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银月言道,“反而新增了东华帝君与玉皇大帝。此二者何德何能,竟敢忝居四御之列!”
“哈哈哈哈哈……”听到银月所言,昊天不禁大笑起来,“银月啊银月,你还是如此心直口快。不过,这也正是本帝欣赏你的地方。至于东华帝君和玉皇大帝,他们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否则又怎能得到本帝的认可呢?”
“哦?愿闻其详。”银月好奇地问道。
“东华帝君者,乃是众仙之首,司掌阴阳变化之道;玉皇大帝者,统领三界十方内外诸天神佛,总管天地间一切阴阳祸福。此二者皆有大功于天庭,故本帝特封他们为四御。”昊天微笑着解释道。
黎翎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未插话。他观牛供奉的三清、四御像,心中暗自惊叹。而眼前这位便是三清、六御之上的昊天上帝,其威严气势,令人不敢直视。虽然往昔并未听闻过其名,但自古以来,帝王祭祀,皆以昊天为尊,可见其地位尊崇无比。
“那么,陛下今次为何要以稚童之躯降临世间呢?”银月继续追问道。
“吾修炼的乃是无情之道、帝者之途。随着修行的深入,六根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心想在情感完全消逝之前,不妨利用这具凡胎肉体,亲身感受一下尘世的喧嚣热闹和人间烟火气。”昊天面带微笑,从容地回答道。“你们就跟随着我从此处退出这个世界吧,远离那些纷纷扰扰的争斗与纠葛。至于那场异变之雪,我并不方便直接介入其中,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保护天下苍生了。”昊天说完这番话后,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道朦胧迷离的界幕,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
“只要穿过这里,就能离开黑水河畔了。”昊天话音刚落,还没等两人回应,他便轻轻挥动衣袖,瞬间将他们送离了结界之外。
其实,对于那场异变之雪,以昊天的实力,并不是没有能力去干预。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品味其中的奥妙和韵味,所以并不想轻易出手,也懒得去操那份闲心。
昊天转身,踏上了另一条道路,渐行渐远,直到一座简陋的草屋出现在眼前,才停下脚步,轻声说道:“老师,我回来了。”
应声开门的,是一个双目失明的老者。昊天之所以如此尊敬地称他为“老师”,是因为他曾经教导过昊天如何感知情感。尽管天道的掌控和无情的侵蚀逐渐削弱了昊天的情感,但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老者虽然传授的知识有限,但昊天的情感虽然淡漠,却并不是完全无情。只是无情之道抹去的是世俗的情感,而其他的情感,昊天还是有所保留的,虽然不多,但也没有完全丧失。
就在银月和黎翎被昊天逐出结界的时候,黎翎迅速拿出一枚古老的罗盘,用巧妙的手法将其中的玄妙指针调整到正确的位置,紧接着一道神秘的光芒闪过,那罗盘就恢复了指引方向的能力。
二人顺着罗盘的指引,踏上了寻找冤魂的征途。一路前行,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只见此村白布翻飞,纸钱如雪般飞舞在空中,唢呐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一组组人身着素衣,手抬棺木,缓缓从二人身边经过。然而,那从棺木中散发出来的尸臭味,却并非亡者的气息,而是一股令人心悸的僵尸之气。
黎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棺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抬手在空中迅速绘下符咒,那符纸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风飘向棺木。突然,抬棺的人全都僵立在原地,回首以诡异的笑容望向二人。他们的颈项歪斜,笑容狰狞,宛如来自幽冥之地的恶灵,让人毛骨悚然。
银月和黎翎对视一眼,都感觉事情有些蹊跷。黎翎动作熟练,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轻轻一抖,符纸如雨点般飞出,化为无数张凶猛的符咒,如饿虎扑食般向那群人攻去。受到攻击的人群立刻变成了纸人,纷纷跌落尘埃。
棺木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似乎有某种邪恶的存在正试图冲破棺材的束缚。然而,在强大的符咒力量压制下,棺中的怪物尽管不断挣扎、翻滚,却始终无法挣脱出来。
“这里,应该就是那位女子含冤去世的地方。村里的居民恐怕已经遭遇不幸。”黎翎紧紧盯着那具棺木,面色凝重地说道,“棺中的尸体属于非正常死亡,其心中的怨念长期积聚不散,时间一长,就会逐渐从厉鬼变成僵尸。”
夜幕缓缓降下,如墨般漆黑的天穹之上,高悬着一轮巨大的血红色月亮,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银月抬头望向天空,叹息一声:“我们来的时机不太对。”
此时,天空中并未飘落下雪花。两人走进村子,只见每一户人家的门前都悬挂着白色的灯笼,而灯笼里燃烧的火焰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宛如鬼火一般摇曳不定。
人沉默不语,那棺木依然静静地放置在村口,两人都没有打开棺木的打算。棺材里的僵尸已经不再是活着的人,如果将它释放出来,恐怕会给邻村带来灾难。与其消灭它,不如让它永远沉睡在棺木之中。
银月和黎翎来到一栋小屋前,靠近纱窗,向里面窥视,只看到室内摆放着一排排的棺木。
"村里的人,恐怕不都是化为幽灵了吧。" 银月不禁感叹道。
"这话说得不对。" 黎翎移到另一间小屋的窗边,探头看去,却发现屋里也摆着许多棺木,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而且门从里面关得紧紧的。
银月随即施展法力,解开门锁,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的棺木都被蜘蛛网覆盖着,两人仔细检查,翻找了很久,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银月不禁心生困惑,口中喃喃自语道:“此情此景,实乃异常。”
二人迅速退出屋外,银月再次挥动双手,施展法术,一道光芒闪过,房门便从内部紧紧地锁上了。
二人继续向前行进,没过多久,又听到了一阵凄凉的哭灵之声。他们循着声音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房屋前,银月再次运用法力,轻念咒语,大门缓缓打开,屋内聚集着一群密密麻麻的人。
两人刚踏进屋内,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然而,黎翎和银月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之色。
银月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冷漠地对着这群人形状的物体说道:“不过是些纸人罢了。”
二人慢慢靠近,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纸人栩栩如生,宛若真实的人类一般。而在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这口棺材看上去年代颇为久远,棺木的边缘还渗透出丝丝血迹。黎翎早有准备,迅速拿出符咒,银月则集中精力,施展法力,驱使棺盖缓缓地打开。
随着棺木揭开,大量血色液体如喷泉般喷涌而出,状若黏稠,宛若人血。
银月眉间凝聚着深重的忧虑,沉声道:“此非血水,乃是人血。”
黎翎接口道:“血量如此之多,加之棺木庞大,其中所藏之尸,恐非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