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都是六道堂的人,听闻宁远舟的死讯都不由一惊再加上宁远绛在里面,纷纷缓了攻势。
赵季攻进去。”
众人不敢抗命,只能继续围攻,元禄抵挡不住,渐渐向院中败退。
一行人闯进院子里,只见院中处处素白,心中已对元禄的话信了八分。元禄却无意欺骗他们,身后正堂里摆的就是宁远舟的灵堂,他退无可退,只能从腰间摸出暗器开始攻击。他奇门遁甲之术却更胜剑术,一时间奇招百出,暗器乱飞。赵季一行虽人多势众,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赵季被暗器擦伤脸颊,不由大怒,亲自挥剑攻上去。元禄勉强抵挡几招之后,便被剑架住了脖子。
众人一拥而上,按住了元禄。
元禄挣扎不止,见赵季要推门进屋,
元禄赵季,你不准进!
赵季自然不做理会。推开门,只见屋里一灯如豆,昏暗寂冷。屋子似已许多年无人住过,并无多余的陈设。当中一张临时充作供台的几案,上陈着几样鲜果水酒,应是元禄新进供上。几案后是一张陈旧的高台,高台上依次摆放着几代先祖灵牌,最新的那块灵牌上写着“梧故府君宁远舟之灵”。
背后走出一身白衣孝服的男子,与宁远舟有七八分相似。
宁远念赵堂主如果是来祭拜我哥和宋老堂主,宁某欢迎,如果是来闹事的,那就请回。
宁远念原本是21世纪的一名大学生,因为熬夜追更《一念关山》,在第二天出校的时候被车撞了,一觉起来就成了宁远舟的弟弟。
六道堂众人看见宁远念出来又看见高台上的棺木都一凛,纷纷肃立。
赵季走进去,默立一刻后,目光扫过四处,突然飞脚踢向棺材,高台上的灵牌也倒落一地。
众人又惊又愧又怕:“——大人!”
元禄赵季,你还是不是人!害得宁头儿充军战死还不够,现在连他的遗骨都不放过,六道堂有你这样的主事,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元禄话一说话,便一根鞭子抽到了赵季身上,接着又是一鞭,二鞭……
赵季宁远念
宁远念冷漠的注视着满身鞭伤的赵季
宁远念第一鞭是你不敬死者,第二鞭是替章相好好教训你
赵季疯了一般呼叫着宁远舟,最后一把火扫了灵堂,也不见其人。
赵季目光赤红,却已丧心病狂。一把揪住了元禄的衣领,前来擒拿元禄的道众也立刻押住元禄的双臂,将他按住。
宁远念赵季,你放开元禄。
赵季抽出腰间匕首,比在元禄锁骨上,
赵季宁远舟,你舍得你家百年老宅,那舍不舍得你这个小跟班和你的弟弟?琵琶骨一断,他那双巧手可就从此废了!一!二!三——
语音刚落,赵季便抬臂向元禄刺去,眼看那刀尖离元禄的肩膀只有一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鬼魅也似的影子闪过,被他们牢牢制住的元禄便已经被劫到了院外。
那道鬼魅似的身影救出元禄后迅速折回,赵季尚还不及反应,身上披风已被挑开,扑在了燃烧的几案上。火苗瞬间熄灭。
众人都不由惊喜出声:“宁头儿!”
元禄宁头儿
宁远念哥
院中站着的正是从天门关战场上假死归来离开的宁远舟,只见他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赵季
宁远舟深更半夜来我坟头上折腾,赵季,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赵季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一听察子来报,说有个身高八尺半的男子一口气买了十三只张记的一口酥,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元禄和宁远念愕然,无语又气恼地看向宁远舟。
宁远舟不好意思,就这毛病,下回一定改。”
赵季拿下他!
众人却迟疑不决——毕竟这可是宁远舟,他们的“宁头儿”。
赵季抗命者死!
众人只能随他一道杀上去。宁远舟却不慌不忙,诸人扑到近前,突然纷纷跌倒,原来一条透明细线早就如拦马索一般绊倒了他们。众人爬起来再冲,宁远舟穿枝拂柳般几步横穿,一干人等已被卸了关节,击倒在地。
转眼之间就只剩赵季在同宁远舟交手。对赵季,宁远舟却不曾手下留情,招招快且硬,不过片刻赵季就已招架不住,眼看自己手臂被擒,疼痛已顺着经脉传来
赵季天道自柴明以下十六人的下落,你还想不想知道?”
虽然自己在战时不过只是一个后营的伙头军,与天道众护卫相距甚远不通消息,但宁远舟身形一滞,手上动作便停了——逃亡回京的路上,他也曾多次打听柴明的消息,但溃军败如潮退,竟毫无头绪,想着柴明他们毕竟武功高强,自能与自己一般护得性命,是以宁远舟才微微放心,不意今日赵季的一句话,竟然他心弦骤紧——难道柴明他们竟出事了?
赵季他们可个个都是你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进去!”
宁远舟,竟当真放开赵季,跟着他进屋了。
进屋后他拾起地上的灵牌,重新摆好
宁远舟说吧,柴明在哪里?”
赵季却自顾自拿起案上之酒,自己喝了一杯后,又倒了一杯推给宁远舟
赵季先喝口酒,慢慢说。
宁远舟接过酒。赵季举杯示意,宁远舟只好跟他碰杯。
赵季现在我执掌六道堂,你只是个伙头军。”
宁远舟手就一顿,立刻会意。他也懒得去争这口闲气,放低杯身,换做双手捧杯,杯口也比赵季矮了半寸,轻轻一碰。捧杯时见赵季还盯着他,便又扯了扯嘴角,低头示敬,务要一次就把这人敬舒坦了。
赵季这才满意,洋洋自得地喝了半口酒,却将余酒往宁远舟脸上一泼。
门口的元禄和宁远绛大怒,跳起来就要进屋。宁远舟抬手阻止。
他缓了口气,平静地擦拭脸上酒渍。
赵季我这是让你醒醒神,认清自己的现在地位。别仗着自己武功好,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就算你刚能伤了我,可我姑父章相,转头也能下令撬了你宁家祖坟。”
宁远舟宁远舟擦干了脸,点头认了句,“是。”他自觉赵季该满意了,便问道,“柴明他们是不是被你派去护卫圣上了?”
赵季等你办到了章相吩咐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宁远舟章崧要我做什么事?”
赵季圣上北狩蒙尘,章相想找人把圣上救回来。你在安都潜伏了半年,对安国最熟。”
赵季圣上北狩蒙尘,章相想找人把圣上救回来。你在安都潜伏了半年,对安国最熟。”
宁远舟默然不答。
赵季章相金口玉言,只要你能成功,不光所有的罪责全免,还许你官复原职。你意下如何?”
宁远舟你先告诉我柴明他们的下落,我再告诉你我愿不愿意。”
赵季少给我来这套。”
宁远舟能把你大半夜逼到这儿来,章崧多半下了严令吧?”
赵季柴明他们随圣上出征,有些人当场战死,其他的跟着圣上被安国人抓走了。你要是去了安国,顺手就能救了他们。”
宁远舟没兴趣。
赵季一愕。
宁远舟我早就不是他们的上司了,问一声生死,无非念着当日的交情。安国,我是不会去的。”
赵季大怒,一脚踢翻高台,灵牌掉落一地
赵季宁远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远舟手里还捏着一副没摆好的筷子,低头看了眼地上灵牌
宁远舟赵大人生气了?何必呢。
他转身走向赵季
宁远舟我问你,可还曾记得六道堂堂规第九条、第三十一条,和第七十八条?”
赵季被他问得有些懵,只见他面色平静,眼睛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无,执掌六道堂多年的威势仿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赵季同他对视,莫名竟有些被摄住了。
宁远念既然赵季记不得了那我来告诉他。第九条,勾结外人,有害道众性命者——
赵季还在听着,眼前突然就一花。喉间一热,他惊恐地抬手摸去——那双筷子竟已穿过了他的喉咙。
赵季瞪圆了眼睛,捂着喉咙,热血顺着指缝流出。
宁远念有害道众性命者,死。
赵季挣扎着走向堂外,元禄连忙让开。原本散坐各处忙着疗伤的道众们听到动静,纷纷聚集过来。赵季伸出手去,哑声求援,“救我……”道众们见他濒死挣扎的模样,无不骇然。
宁远舟却头都不回,只将倒在地上的灵台上捡起来,轻轻擦拭着
宁远舟第三十一条,栽赃陷害道众者,死;第七十八条,大不敬上官者,死。
他将擦好的灵牌重新摆正,恭敬三礼
宁远舟这里供奉的,除了我宁氏先祖之灵,还有我义父宋老堂主之灵。刚才,赵季踢翻的棺材,是他老人家的。只因他遗命要我扶棺入土,我又一直身处牢中,才拖延至今。”
众人这才看清,灵牌上写着的是
众人这才看清,灵牌上写着的是“梧故辅国大将军六堂道主宋一帆之灵”,忙齐齐跪倒磕头,“老堂主英灵永照!”
宁远舟见灵如人,赵季大不敬老堂主,是否有违堂规第七十八条,按律当死?”
众人相视,不敢答话。
宁远舟我们宁氏兄弟为六道堂抛却生死,奔走十五年,却因赵季上媚奸相,被两次陷害,我险些死在天门关。他是否有违堂规第三十一条,按律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