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解决掉六道堂的人后,便准备把其他舞女杀了,玲珑一直挽留。
而如意也不再耽搁,拉住玲珑,飞身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墙外。
两人一路逃出侍郎府,落足在一处僻静小巷里。
身后虽无追兵,玲珑却惊魂难定。她们杀了六道堂四个道众,六道堂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届时顺藤摸瓜,安国在梧都的朱衣卫都将面临暴露的风险。
玲珑他们肯定会很快发现不对的,我们得赶紧赶回青石巷总堂报信!”
任如意(任辛)不用回青石巷,总堂并不知道死的人里面有没有我们。
玲珑愕然。她听懂了如意的意思,却不敢相信。
任如意(任辛)你不是一心想要自由吗?现在是绝好的机会。”
玲珑想要自由,她敢说安国的白雀无一人不想要自由。谁愿意受人控制胁迫,活在随时都会因为任务失败被杀、因为暴露被杀的恐惧之中?
玲珑可白雀每半年都要服用解药才能活命,我们要是现在跑了……”
任如意(任辛)那点毒不值一提。我知道怎么解。”
玲珑真的?
如意点头。
玲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你这样的身手,只怕连紫衣使也当得,为什么还要跟我混在一起做白雀呢?我可真傻,居然还一直把你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妹子……”
任如意(任辛)跳出六道外,不在轮回中。我谁都不是,只是一抹幽魂
任如意(任辛)你到底走不走?
玲珑我还是得回青石巷……玉郎他还在总堂呢,我不能一个人走。
任如意(任辛)你为什么会当白雀?”
玲珑不是跟你说过吗?为了还债。我大哥生了病,我娘只能卖了我……原想着进朱衣卫总比进青楼强,谁知道都是一个样。
任如意(任辛)为什么你大哥生了病,你娘就要卖你,难道你的命不是命?十年前,为了一个男人,你家卖了你;十年后,你又要为了一个男人,再把自己的命填进去。值得吗?
玲珑值得的。我和他已经……
她抚摸着小腹,目光温柔,已不觉噙了些幸福的笑意
玲珑如意,你很快就能当小姨啦。
如意一怔,目光转向她的小腹,原本冷硬的表情便柔和下来。她小心地把手放上去,像是小孩子初次触摸到珍宝。察觉到掌心下的温热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便亮了一亮,一瞬间仿佛又变回早先那个笨拙单纯的小舞姬。
玲珑我和玉郎很快就要成亲啦。
玲珑与如意分开了,约定了时间给粮草图后便离开,赵季那边也开始发现不对,便发动追击
而边关也传来不幸的消息。边塞一眼望去只有两个幸存者,他们也起了一些矛盾
将军盯着他,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难以置信的呢喃:“你……你有这样的身手,怎么会才是个伙头军?”却忽地醒悟过来,“不对,我认识你——你是宁远舟!六道堂的宁远舟!”
宁远舟萧将军好记性,不过就不用代我跟皇后娘娘问好了。”
他翻身上马,拨转马头要走,将军忙问:“你要去哪?”
宁远舟忘啦?我已经死了。”
萧将军连忙去拦住他:“不许走!你不能当逃兵!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聚拢余部,齐心合力……”
宁远舟“齐心合力干嘛?圣上不是都已经凉了吗?”
“你大胆!”
宁远舟看看这儿。我中的箭,是从背后射来的。”
萧将军猛地一愣。 ——背后的,是自己人。梧国内,有人要趁这一战要宁远舟的性命。~
宁远舟安国人是想杀我们,但圣上战前听信内侍骄奢轻敌,战时全无章法阵法混乱,同样也是在杀我们。萧将军,你要对圣上忠孝,那是您的事。可我不欠大梧什么。我已经不想玩了,你懂吗?”
他拨转马头,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暮色渐渐浸染大地,只黄沙尽头的天际残存一线余晖。余晖中宁远舟的跨马远去的背影洒脱又寂寥。他在马背上的褡裢里摸索着,最终摸出个酒葫芦。他欣慰地一笑,仰头抿了口酒。在日落前的最后一点光晕中,漫声唱道
宁远舟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萧将军目送他离去,只觉恍若在梦中。
梧国皇宫也因为梧帝是否蒙难而做担心
………………
章崧不过,圣上失陷,为何消息是从萧明那传来,你们六道堂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按说六道堂有天道,专门负责护卫天子安全。纵使前线天道道众悉数战死,也还有潜伏在边境的畜生道能搜集传递情报。该是最先得到消息、也该是掌控机密最多的那个。
若非如此,章崧也不至于得到传信后,立刻便去同丹阳王交易。
赵季这个,畜生道这几日一直没传来消息,想必是偷懒了,下官这就……”
章崧这几日一直没传来消息?!畜生道的消息向来是每两日一上报,你接管六道堂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弄清楚?”
赵季下官该死!”
章崧瞪着他,见赵季分明没有意识到他真正的该死之处,没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打压宁远舟让他掌控六道堂。想到自己竟把这么个蠢材提拔到这么机要的位子上,章崧不由急火攻心。却也不值为此等蠢人动怒,便揉了揉额头压下火气
章崧难怪最到处都对六道堂怨声载道,老夫当初真是晕了了头,才会废了宁远舟,提拔了你!”
他一提宁远舟,赵季眼中便流露出恨意。
章崧去六道堂。老夫得亲眼看看,你到底把六道堂弄成什么样子了。”
马车直驱六道堂而去。
六道堂就位于宫城近侧,出宫门向北,不多时便到一处幽僻院落。车夫驱车驶进园子后,章崧在赵季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便见一座森冷雄伟的高衙,叠高三层,黑墙绿瓦,将视野遮得密不透风,中央高悬一道竖匾,上书“六道堂”三个大字。大殿左右各延伸出三个分殿,各自悬挂着一道竖匾,正是六道堂上下三道的道堂。
立于大殿门前,宛若被阎罗俯视。明明身在初夏,却透出森森寒意。
章崧正要说不必,便觉座下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是一只女人的钗子。他大怒,扔在地上
章崧你就是这么管事的?
赵季这……这不干下官的事,都是跟着宁远舟的那些老人混帐。”
章崧放屁!宁远舟革职已经一年了,你还想着赖他!”
他本想着让赵季送上案卷来查查,此刻也不必了。直接起身,自去各处查看。
章相看着以前宁远舟重设的森罗殿没有信,很生气
…………
坊门内,赵季指挥着手下悄悄围向一处破败的院门。忽听得门内一声细微响动,他一个手势,众人立刻躬身躲进隐蔽之处。片刻后,院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腰缠孝带的少年警觉地探头出来。
赵季谁?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直起身来,赵季阻挡不及,便听墙内传出一声
众人不料这少年竟如此警觉,再要躲避时,那少年竟已直接跃上院墙,见四面都是鬼鬼祟祟的人,当即便持剑攻上来。他看上去不过才十六七岁年纪,身手已是不俗,招招凌厉,赵季带着的几个手下合力竟也不是他的对手。赵季不得不亲自出手,这才将少年逼入死角。
少年却毫不畏惧,伸手便向腰间探去。
元禄赵大人?大晚上这身打扮,是想偷鸡呢还是摸狗呢?也不早点出声,可真是险哪,差一点我就送您两颗雷火弹了。”
他手往外一掏,赵季眼皮不自觉跟着一跳,然而抛出的却只是一枚糖丸。~
那名唤元禄的少年将糖丸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黑眼睛含笑带讥的挑着赵季,对这位鬼见也愁的六道堂副堂主竟是毫不畏惧。
赵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元禄“禀大人,我——就不告诉你。你不会年纪大了就记性不好吧,小爷
元禄元禄我早就不是六道堂的人了。”
赵季大胆!
立刻有手下拦住元禄。
元禄唷,想尝一发我当年轰掉半个器械堂的雷火弹?”
赵季你炸啊。我就不信你敢炸掉宁远舟的老宅。”
元禄脸色变了一变。
元禄不许进去!你们有没有点良心?今天是宁头儿的头七,你们也不怕扰了他的英灵!小念,有人来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