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元禄一大早就看到了松子,连忙抱起它来向着萧安宁的房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钱大哥,朗哥,青鸟,柳莺!松子回来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初月信中说道,自己找遍了沙西部的每一位医术了得的医者,把柳莺写的萧安宁的症状的纸给他们看了后都只得到了同一句话。
“油尽灯枯,药石难施;哪怕医道高深,亦难回天矣。”钱昭一字一句念出这句话来,心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
众人听了也是十分难过,青鸟更是不停擦着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柳莺开口:“回程吧,带主子回家。”
大家都没出声,默默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地差不多了,柳莺走到沉默着坐在萧安宁床边的钱昭面前,递给他一个匣子。
钱昭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她的那枚凤玉佩。
底下还压着张信。
“钱昭,见字如面。不知道如今我们打败北磐军了没有,但是既然你有机会看到这封信那便是我已经撑不住了。若是我撒手人寰了,把这一对玉佩交还给姐姐吧。然后你正式娶一位妻子,我们先前没有三聘六礼,不做数的。
其实我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了,褚王瞒下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我。我不懂药理,但不是傻子。那老医者是受了他指使的,给的药方肯定不会是能让我痊愈的。他一定是想着等我离开了褚国不久后旧疾复发再回去继续给他做事。所以我向他求了那一纸文书其实也是在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此事。
我向你说明此事是不希望你做傻事,我本就不愿再继续给他做事了,他并非是一个良君。万不可前去褚国求药方,不可将你我命运交在褚王手中。生死有命,我认了。”
钱昭摩挲着玉佩望向苍白着脸紧闭双眼的萧安宁,问道:“安安,你怎么这么傻?”
钱昭让元禄通过六道堂给宁远舟递消息,把这件事写进信里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众人装好马车,特地留了一辆,铺上好几层被禄,确定里面柔软不会磕到萧安宁才将她安置进去。
几个私卫负责赶车压车,青鸟骑马在队伍最前面探路指引,钱昭孙朗元禄骑上马在马车旁时刻保护着,柳莺在马车内照顾她。
谁知这马车一颠簸,竟让萧安宁的脉象终于有了些变化,竟然比那野山参还管用。倒是真像是被她大哥萧明指引着找到了回家的路了。
赶路的第三天,众人在一处驿馆停住准备多休息半天,钱昭小心地将萧安宁抱起,放到床上。到了夜里他便坐在踏床上,握着萧安宁的手睡。
到了半夜里,萧安宁终于从日复一日的黑暗中挣脱出来,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主权。她先是感觉到自己在呼吸着新鲜空气,接着想要动弹,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钱昭本就睡得不好,哪怕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让他清醒过来,他立即去看萧安宁,还小声叫道:“安安?”
钱昭点燃蜡烛,房间被蒙蒙烛光笼罩,接着他又去看萧安宁。
他话中带了些许疑问和不确定,声音传到萧安宁的耳朵里,她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回应着。
等着她终于能睁开眼睛,看到了她面前是泪流满面看着她的钱昭。
萧安宁虚弱地抬起手来,给他抹了抹眼泪,还开了句玩笑:“别哭,我是醒了不是死了。”
钱昭把她抚着自己脸的小手包裹住,皱着眉反驳一句:“不许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