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到德云传习社打听了才知道,烧饼就是德云社五队的队长。也得亏是有烧饼的照顾,孟鹤堂才没有因为王海的事情被传习社以“影响不好”拒收。
正式报道上课的前一天晚上,孟鹤堂亲自下厨,留周九良吃一顿好的。
手撕包菜清淡脆爽,香菇油菜滑嫩鲜香,糖醋带鱼甜而不腻。玉米排骨汤香味扑鼻,里面的玉米又甜又脆,排骨肉已经烂得脱骨,撒上绿油油的葱花香菜,让人食欲大增。
周九良的厨艺还只停留在西红柿鸡蛋不炒糊的阶段,动了一筷子后,一脸崇拜:
周九良“孟哥,深藏不露啊!以前是不是在饭店干过?这么好吃!”
孟鹤堂笑得很温柔,像春日里的桃花,美好的同时总让人忧虑红颜易逝。
周九良这几天出租房,节目组,孟哥家里三头跑,打工之余还老琢磨着怎么逗孟哥开心,已经好几顿没怎么好好吃饭了。这一顿他吃的很开心,没注意到孟哥的眼神比以往多了几分情绪。
有开心,有心疼,有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孟鹤堂“九良,多吃点,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孟鹤堂看着吃得很欢快的周九良,自己面前的饭碗只盛了一点汤,还几乎没怎么动。
周九良停下筷子,圆头圆脑的像一只高贵又听话的家养大猫。他歪头,小声地问:
周九良“孟哥,你怎么不吃呀?是没有胃口吗?还是不开心呀?明天都要去上课了多好呀,以后还可以说相声。”
孟鹤堂低声问:
孟鹤堂“你知道我上的这个课是什么吗?”
周九良“知道呀,我都上网查了,声台行表都有前辈老师教,四次阶段性考核过了,就有机会正式进德云社,然后就能拜师,真正进入这一行啦!你没拜师都能说得这么好,再有好老师教,这还不是手拿把掐?”
周九良越说越兴奋,仿佛未来真的如他描绘的那样,灿烂,平坦。
孟鹤堂“德云社不光是看相声,也得会唱戏,我以前从没接触过。”
孟鹤堂的目光从周九良身上移开,锁定在冰箱某处,仿佛突然对他家的冰箱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周九良“嗨,那东西看着挺唬人的,其实只要用心学都能学会,我小时候家里有位老先生教过我琴剧,我还在他那里拉过几手三弦呢。”
周九良故作轻松地回答,努力安抚孟哥的情绪。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人的意志力再坚定,也有想要退缩的时候。而一个因为外力被迫退缩的人一定会在未来后悔的。
周九良不想让孟哥在未来某一刻后悔和伤心,那些不好的东西都不应当属于孟先生。
周九良“你不信?你等着孟哥,你等我会儿!”
周九良也不解释自己要去干什么,快速朝门跑去。
孟鹤堂一句“哎,你干什么去,慢点”还没说完,周九良就消失在门口了。
十分钟之后,周九良抱着一个蒙着布罩的长家伙回来了。
他煞有介事地拿到孟鹤堂面前,神秘地说:
周九良“孟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哥。”
孟鹤堂:“……”
4孟鹤堂“呃……三哥好?”
周九良咂嘴,
周九良“不要看我现在是个名不经传的小编剧,但我以前可是个名动整个菏泽及周边各县的三弦表演艺术家。”
孟鹤堂“行吧,周大家,给咱露一手呗。”
孟鹤堂笑得不行了,这小子还挺有幽默细菌啊不是,幽默细胞,相声没白听。
周九良没带拨片,空手来了一段《高山流水》。高山流水,琴瑟相和,知音难觅,感谢相遇。
周九良心里默默地想:
周九良“孟哥,你能明白我弹的是什么意思吗?你千万要振作起来啊。”
孟鹤堂虽然不知道周九良弹的是什么曲子,但能听出来他的弦技远比他说的“小打小闹”更强。
这小子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一曲罢了,周九良看着孟鹤堂,期待他说点什么。
孟鹤堂清了清嗓子,
孟鹤堂“好吧,既然我都有个三弦老师了,那就待我明天会一会那个德云传习社。”
说完,还捏着嗓子来了一段《画扇面》。
孟鹤堂“这一副画面儿子孝孙贤,钟子期砍柴是不做高官,俞伯牙摔琴知音叹,小沉香劈华山,吴汉杀妻反潼关,王祥卧鱼救了母高年(呐)”
周九良笑着打了一下孟鹤堂,
周九良“这也要占我便宜?”
孟鹤堂躲着,腰部动作比较大,扭出了一个弧度。
周九良才发现他的腰好细啊,好一个面如芙蓉,腰若细柳。
他被一种陌生的力量驱使着,没放过孟鹤堂,有点贪婪地去触碰孟哥的手臂和肩膀。
他没敢碰腰,他怕孟鹤堂发现什么。
孟鹤堂像是没发现周九良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他笑着躲了几回,还不时地回击几下。
笑够了,他俩瘫坐在沙发上。
这时候,孟鹤堂想起那天吃铜锅羊肉时曹鹤阳说的话。
曹鹤阳“基本功和态度可以决定你走快,而一个可以信任的搭档可以决定你走多远。”
他侧头看向周九良。
周九良左手还攥着他的三弦,稍长的刘海有些挡眼睛,下颌线清晰可见,脖子延伸到t恤领口,锁骨若隐若现。
他最近真的瘦了很多。
孟鹤堂的心漏跳了一拍。
孟鹤堂“九良,我……”
他神使鬼差地开了口。
周九良“怎么啦孟哥,你是不是困了?我收拾碗啊?”
孟鹤堂“你考不考虑和我一起说相声?”
平日伶牙俐齿的孟鹤堂说话有点打结。
周九良“你说什么?孟哥?”
孟鹤堂“和我一起说相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孟鹤堂“我想和你做搭档。”
周九良愣住了。
孟鹤堂“没事,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看你三弦弹的很好,嗓音也好听,也挺有幽默细胞的。”
孟鹤堂看他好像傻掉了,赶紧给他个台阶。
周九良“我当然愿意了孟哥!”
周九良的调门一下子高了三度。
那真是奇妙的一夜,让该变的东西悄然蜕变,让不该变的东西悍然不动。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