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一整个军训,夜霖星都没有再见到房夏念,墙角下也没了她的身影,他有时甚至忘了太阳的热辣,站的一动不动,或是机械的跟着指挥,脑海里全是女孩的模样。
她总是冷漠,任何笑话都提不起兴趣,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也毫无波澜。可还是很想念她,她淡淡的神色和冷冷的语调,做事永远不急不慢的样子,还有带着她温度的小风扇,那天晚上被他撰在手里好久。
最后一天,大家早上结束了高中生涯的军训,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忽然下起了大雨,人群有人尖叫起来,然后是一阵又一阵的跑步声,夹扎着笑骂声。夜霖星忙着帮夜沉打印东西,提前在教学楼转悠了。
突入其来的坏天气,大家谁也没带伞,蜂拥着跑向教学楼,他觉得好玩,隔着窗户,拿起笔勾勒出形状。突然一把黑色的伞闯入他的视野,在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群中显得那么突兀。他觉得很有韵味,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咔嚓拍了好几张,他想着等有时间再慢慢画下来,那将是一幅精美的画。
他继续盯着,那把伞的主人被人撞了伞的边缘,她抬高了些,露出了双小白鞋和冷白笔直的小腿,然后是白色连衣裙的裙摆,雨水紧跟步伐跳到了鞋面上,他的心荡了荡,光是看腿他就知道这是房夏念,再也没有谁能有她的独特的气质了。
扔下手机,他狂奔出去,从三楼的这头跑到二楼的那头,教室是三面方形的,需要一段时间,夜霖星算准时间,再漫不经心的假装从教室方向走出去。
房夏念走上了楼,手上是湿哒哒的伞,她拿远离自己些,可周围都是湿哒哒的同学,她微微皱眉,抬头想看看走到哪里了。
一道身影猛的闯进她的视线,她瞳孔微不可察的骤缩,她花了一周时间建起的心墙,在看到男孩时心里的防线还是崩塌了,总想起那天晚上他唱着自己喜欢的歌,看着他喜欢的女孩,自己却在天马行空的胡乱开心了好久,想想还是很难受,也还是很喜欢
夜霖星看上去黑了很多,但依旧很好看,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无数双眼睛。大家都在看他,房夏念没有任何避讳,也在看他。
他并没有和其他同学们一样狼狈,逆着人群,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交错,房夏念移开了眼,夜霖星却站住了脚,他站在楼梯口上,慢慢等她上来。
他笑了下:“房夏念,身体好了吗?”
房夏念在心中默默洗脑,他有女朋友了,得保持距离,说话也得有分寸,于是她冷冷的回:“好了,谢谢你的关心。”然后跟着人群离开,没有再看他。
可她脑子很乱,心中存在着些侥幸,她觉得夜霖星是专门过来等她的吧,夜霖星好像总会给她一些他喜欢自己的错觉,但好像这些错觉都是她自己脑补的。走了几步,后面没了声音,她回头,人已经不在原地了,混溺于绿色的人潮中,她再也找不见他的身影。
心里空落落的,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什么,没有在想,她走回教室,坐到座位上,同桌还没回来,她也不懂干啥,无聊的盯着窗外发呆。
夜霖星有点失落,他走进教室,看了房夏念一会儿,就回了座位,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推使她更加冷漠了,不似平常的冷淡。他拿起小风扇,看了很久,压下心里怪异难受的感觉,思考良久。站起身走过去。
房夏念见他来,抬头看他,心又跟着紧张的跳动起来,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偷偷摸摸也行,在喜欢夜霖星这件事上,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就像迟子建的一句话“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所以结局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喜欢他的过程,中间的欢喜悲乐,她都能接受。
夜霖星把风扇伸出去,说:“你的风扇,你那天晚上走得急,他们看见了,拿给我的。”
房夏念嘴角轻勾:“谢谢。”她拿了过来,指尖相碰,两人均是一愣。夜霖星笑的洒脱,“客气了。”
说完慌不择路的走了,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软软的触碰了一下自己温热的指尖,心也在剧烈跳动着。
夜沉走进来,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衣服都湿完了,能回宿舍的就先回宿舍洗澡换衣服,不能回的等雨停吧,从现在开始放假,想回家的就回,家远的随意安排,你们自己玩,晚上九点半我去宿舍检查人数。”
同学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拿起伞就往教室冲出去,没伞的也一骨碌跑了。夜沉无奈,甚至没来的及离开,差点被撞飞。不敢动,根本不敢动,看见人走差不多了,他扭头看了眼夜霖星,自己也走了。
等所有人全都走完,教室只剩下夜霖星和房夏念,一时沉默,夜霖星站起身想走过去。突然门口有人叫他,是白染惜,他走了出去。
房夏念在心中煎熬着,拿起这把风扇,刚刚,被他握在了手里,眼中有点点星光闪烁,她看向夜霖星的方向。以为夜霖星也向她走来,结果他出去了,又是那个女生。
她抿了抿嘴,紧握着小风扇,拿上伞就离开了。今天也没有必要来的,她固执的来只是为了见夜霖星一面,见到了,就该满足的。
两人就在教室门口,她路过时听到白染惜软糯好听的声音,女孩在撒娇:“去蜡像馆玩一下嘛,我和阿姨说了,阿姨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待会先去吃饭吧。”
她没敢多听,看见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她就会很难受。
夜霖星皱眉:“随便吧,反正我无所谓,去找我妈吧。快走。”
白染惜嘟了嘟嘴,从包里拿出一罐饼干,说:“这是阿姨亲手做的,很好吃,让我带给你,你先放座位。”
“啧,你真没事找事做,自己放我座位,不想放你自己吃。”夜霖星看着房夏念的方向,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莫名的,他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幽怨的看着白染惜,他追了上去。
白染惜盯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慢悠悠的走进教室,坐在夜霖星的位置上,小心的把饼干放到抽屉里。回想房夏念的样子,真好看,还有她身上的那条裙子,是著名设计师专门定制的吧,那个风格,她一眼就认出了,她也好想让那个设计师给自己设计一条的,但好贵,也要提前预定很久,那么麻烦,她怎么好意思开口。
夜霖星追下去,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拉着房夏念的手离开了。是她的妈妈,依旧带着口罩和墨镜,穿着还是那么性感火辣,两人走一起,有种怪异的美感。
他看那个女人低头对房夏念说着:“念念,想吃什么?我都说了今天也不用来的,我都问了你们班主任的,你还偏不听,来回跑累不累呀?妈妈陪你去买漂亮的裙裙好不好?还是你喜欢Laura的设计风格,我们去找她做。”
然后房夏念的态度很冷漠,她不咸不淡的回:“妈妈,我想吃烧烤。”那声妈妈,一点温度也没有。
“好,吃,风雅街开了家烧烤店,口碑挺好的,我们去那里好不好?”女人全然忽视了女儿的冷漠,口吻极其温柔。
夜霖星没有再跟,她们走出了大门,他觉得她们的相处模式很奇特,他一直以为秋晨很高冷的,肯定不会讲话,结果两人待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再讲。
但房夏念真的好冷漠,对所有人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