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转到第一排的老一辈们,费介自不必说,受命去当人家的老师却被学生敲了闷棍,放到那时没人知道便也罢了,但被当众放出来,饶是他再厚脸皮,这会儿面子上也挂不住了。
范建自觉,虽然是老师先鬼鬼祟祟潜入府邸,被砸也是应该,但到底也是孩子的老师,尊师重道是传统,合该说一声抱歉。
于是范建客客气气地隔着走廊向费介施礼:“幼子顽劣不慎冲撞了您,但请念在他年纪尚轻的份上,劳烦多担待着些。”
哦,这都对着脑袋砸了你说“冲撞”,
哦,这套都下好了你说“不慎”。
费介给陈萍萍递了个眼神。
陈萍萍见状,偏过头看向范建,神色一片坦然:“不用,砸了两下而已,换个徒弟,是他赚了。”
范建脑筋转了个弯,深表赞同。
此言有理。
而坐在第二排边缘的滕梓荆默默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别看,别学。”
“但是那个人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就是个坏人!”
滕梓荆觉得儿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平时见到长辈记得要懂礼貌,但是像这种的,该打就打,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话还没说完,滕梓荆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跟自家夫人商量:“要不咱们给孩子床边也放块砖头?”
“这…不好吧…”滕梓荆夫人想了想,还是怕孩子分不清是非,免得日后胡乱砸伤了人。
“…确实,威力不够,砸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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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这什么章程啊…”李承乾刚刚要了桌子笔墨,原本正趴在桌子上作画,抬头正好看见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费介,被惊地手一抖画歪了一条线,“费介怎么躺地上了?”
“范闲砸的。”李承泽这边终于吃饱喝足撤了火锅,正一边看弟弟画画一边留心看着幕布。
“范闲谁啊?”
李承泽指了指幕布上的小孩:“就他,刚才的婴儿,这幕布刚才直接跳到幼童阶段了,这估计是他跟费介的第一次见面。”
“我估计是陈萍萍让费介来当他老师的。”
“他把自己老师砸死了?!”
“没死,晕了。”
“哦哦,没死就行,”李承乾满脸肉疼的看着自己的画,“可惜了我这一副画,偏了一笔,全毁了…”
“你这又带不出去,画了岂不白画?”
“诶,二哥你有所不知…”李承乾搁了笔,语重心长道,“往日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只要一拿笔来作画,就有无数人涌上来,满口都是荒诞,误国,折子上了一批又一批,逼着我舍弃此物。”
“可这里没人管啊!”李承乾大笑起来,“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想画多少便画多少,就算带不出去,但是快活!”
“我是好久…没这般快活过了…”
李承泽盯着桌面上摆放整齐的画作,叹息一声拍了拍李承乾的肩:“三弟…”
自从被立为太子,李承乾是好久没听到过这句“三弟”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愣愣地看着对方。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和你斗,这么说吧…”李承泽想着,反正死都死过一次了,在这方空间里,没了监视没了逼迫,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直接把话摊开了说,“我一开始,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整天饮酒吃肉,没事就找个朋友聊聊风花雪月…”
“我没想着要跟你抢,若真的带着记忆再活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再重蹈复辙了…”
李承乾知道二哥这是打算把话摊开了讲,对方都如此坦荡了那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我说二哥,要是真能出去再活一次,咱不如直接让四弟来吧,咱哥几个照顾着,别让人欺了他去,那小子心善,必是一代仁君啊!”
“事毕之后,咱就什么都别管,跟着大哥去塞外看看,我可听说了,那边景致壮阔,别有一番风味啊!”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没人提前路艰险,只道畅想中的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