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声怔怔站着发不出声,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腾,起伏不定。
所谓白者,清明纯净,众生所求也。
三界里一直有个传说,相传世间有一个人,在造了十八辈子的孽之后,惹得天道震
怒,降下天谴,十万道雷追着他劈,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但也有人反驳――区区一个凡人,造出的孽最多也是祸害人界,对天道的危胁并
不大,何至于降下天谴呢?
于是诞生出了另一个版本的传言――这个人不是造了十八辈子的孽,而是积了十八辈子的德,然后在天雷中飞升了,天道一高兴,赐给了他一个字:白。
结果,不知这位新神官做了什么事,惹得天道震怒,又被贬滴了,打落人间。
林长声心里直犯嘀咕,感觉陆师虽然灵力强盛,却也不像被贬谪的样子――毕竟,谁家天道会让一个被贬谪的神仙留着字号呢?不正常啊。
魂魄离体又被强行摁回――这种感觉无疑不好受。陆师闭着眼缓了几秒,才稍稍减轻了不适感。他张口就问:“怎么回事,你这法术出故障了?你行不行啊。”
林长声:“……”你怎么还好意思问?你不就是那个故障。
然而气势还是要装一下的,起码不能让别人说他不行――林长声彬彬有礼地挑起半边眉稍:“你猜?”
陆师一心惦念着自己魂魄的颜色,试探般问道:“……那我的魂魄的颜色是什么样的?”
林长声内心瞬间复杂起来:要是陆师真是位上仙,那自己一个灵力不足的魂魄在他屋子里飘,还这么作妖,不死也得残吧。
林长声揣忖片刻,为了保障自身安全,还是说:“很普通的黑色,不过那魂魄上面还有个‘白’字。”
“啊?”陆师诧异,他当时虽然闭着眼,但是人类的眼皮也有一定的感光能力的――他明明得当时感觉到了一束强光。
林长声一脸正义,镇定道:“真的,不过那个‘白’字倒是挺亮的。”
哦――原来自己感觉到的强光是个‘白’字,陆师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嘛。
在三界中,每个人的灵魄都是不同的。
正常的灵魄四肢健全,但也有缺了个胳膊,或者少了条腿……至于灵魄的颜色嘛,就比较少了,从弱到强排列,基本上是黑、黄、蓝、红、绿、白六种。
但凡灵魄的颜色是红绿白的,别人都不会轻易招惹,毕竟对方的实力摆在那儿,不想死的压根不会在人家面前探头探脑。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说陆师――以及他的金色魂魄。
这种颜色的魂魄极为罕见,而且身份大多是上仙,几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一般人别说招惹了,见都不一定见过。
但林长声见过,在他很小的时候――
小时候的林长声很是顽皮,看到其他人吵架,他不劝架,就笑嘻嘻地坐在旁边看,光是看看也就罢了。问题是林长声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上的功夫乃是鬼界一绝。在他的“指点”下,普通的口舌之争往往能变成聚众斗殴。
某一日,林长声死乞白赖地跟着父亲上了仙都,看到了各界而来的首领,都聚在谦言殿里商议事情――林长声最烦这种场面,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向父亲再三保证不乱跑的,趁人不备就溜了出去,然后……
然后在周围雪白的建筑中迷了路,碰到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面前的人并不能算作一个人――因为他只是一个灵魄,就像林长声现在的状态一样。那个灵魄面廓柔和,看见他时未语先笑,道:“仙都怎么有这么小的小孩儿?”
那是林长声第一次看见金色的灵魄,显眼却并不刺眼,状态上就与陆师的灵魄大相径庭。而且,那个灵魄上也没有“白”字。
所以他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林长声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