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小朝廷此举果然奏效,耶律延禧的诏令一出,果然引起燕云十六州哗然。
文人士子们纷纷奔走相告,畅谈大辽王朝开科取士之事,欲一举登榜进士,为朝廷孝犬马之劳。
在能人志士的推动下,这里的士子、武人、僧侣、商贾、富户对耶律淳和他的大辽朝廷刮目相看,也对大辽王朝的复兴翘首以盼。
半个多月以后,有十九位文人士子脱颖而出,成了北辽立国以来的第一批进士。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政通人和的燕云十六州风景独好。
耶律淳端坐在气势宏伟的龙椅上,萧干、耶律大石、李处温、张琳、郭药师、萧翰里剌等在威严的朝堂上矗立。
十九位新进进士三跪九叩之后站在朝堂的正中央,正等待天锡皇帝耶律淳的亲自殿试,以确定殿试三甲。
耶律淳端坐在龙椅上摸了摸他那长长的胡须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堂下诸位皆是朕继位为大辽皇帝以来,第一次开科录取的进士,针对北有大金,南有大宋,西有西夏,我大辽该如何救亡图存。
尔等尽可畅所欲言,朕和诸位大人会根据各位所言,当场确定头三甲。各位开始吧!”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做好开口说话的准备。
不一会儿,张琳推了不远处的张策一把,让张策冒冒失失地站了出来。他长舒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后紧张兮兮地说道:
“学生张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禀皇上、各位大人,辽宋既然签订了海上之盟,大金铁骑西进灭辽,大宋大军则北上夺我燕云十六州,事成之后燕云之地尽归大宋所得。
可见大金帝国并没有图我燕云十六州之意,只为借宋人之手,分散我大辽军力,助其灭辽而已。
因此,学生以为我燕云十六州面临的压力在大宋,而不在大金。
在皇上英明神武的统领下,我大辽将士虽然打不过大金铁骑,但对付南方的大宋绰绰有余。
接下来,我等只需厉兵秣马,富民强军,必能守好燕云十六州这富庶之都。”
张策的振聋发聩之言,让满朝大臣为之惊叹,尤其那恭维耶律淳之言,让坐在龙椅上的耶律淳高兴不已。
不一会儿,又一位中年进士站了出来,施了个礼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启禀皇上,启禀各位大人,学生王爽以为,燕云十六州自古皆是中原汉人之地,我大辽此刻虽为此地的主人,但这里的汉人却多达十之六七。
若这里的汉人们心思归宋,在大金?大宋巨大的攻势之下,我大辽恐难独掌延禧十六州这千里沃土和三百万子民。
学生以为,西北的广阔草原才是我大辽复兴的根基,得在大金铁骑之前守住可敦城七州十八部万里之地,需请皇上和各位大人圣断。”
王爽之言无疑给势头正盛的张策泼了一把冷水,让一旁的张策瑟瑟发抖。耶律淳虽然不悦,但耶律大石、张琳却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
王爽尚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一旁的青年进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那震耳欲聋的咳嗽声打断了王爽的发言。
同时,众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期待他说出与众不同的策论。
沉思了没多久,那青年进士提高嗓门,铿锵有力地说道:
“启禀皇上,启禀各位大人。自古以来,燕云十六州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百姓们饱受了千百年的战乱之苦,即便是强汉和胜唐也是如此。
可是,我大辽王朝就不一样,结束了先秦以来战乱不止的局面,让这里的百姓们安享太平两百多年。
我大辽治下的契丹人、奚人、渤海人在此和睦相处,休戚与共,已经融为了一体。
因此学生李宝信认为,我大辽治下的燕云十六州三百万百姓,虽然尚有种族、信仰、风俗习惯之分,但正和南方的大宋汉人一样,融入泱泱华夏大家庭。
宋人口中的燕云十六州三百万百姓思念故国久已,将箪食壶浆以迎宋朝王师之言,不过是一些酸尖儿读书人的笔下之言而已。
总之,如今的燕云十六州三百万百姓认同的是我大辽王朝,而不是少数文人和宋朝庸官口中的大宋汉人朝廷。”
“说得好,说得好,李宝信之言深得朕心,深得朕心啊,你快快接着说。”
见耶律淳高度认可了自己,李宝信的胆儿随之大了起来。他在满朝大臣当中来回不停地走动,将双手背在后背,走了几步后继续说道:
“如今大金帝国崛起势不可挡,我不可一世的大辽王朝尚且难以阻挡,更何况南方的大宋了。
以学生李宝信看来,金国人助宋夺取燕云十六州是假,试探虚实是真,若宋国人能取我燕云十六州,则宋金之间尚可相安无事一段时间。
若宋国人连我燕云十六州都打不下来,我南京城破之日,便是大金铁骑南下攻宋之时。
因此,学生李宝信以为 宋辽为兄弟之邦,乃唇亡齿寒之理也,若想我燕云十六州长治久安,非联宋抗金不可。”
李宝信之言恰到其分,让大辽君臣们拱手称赞。可是宋金早有海上之盟,联宋抗金可谓天方夜谭。
坐在龙椅上也天锡皇帝耶律淳既高兴又无奈,高兴的是他看到了燕云十六州长治久安的希望,无奈的是宋朝窥视燕云十六州久矣,怎么可能联宋抗金。
耶律大石看出了耶律淳的无奈,沉思了片刻后打断了李宝信的言谈,止不住上前问道:
“宝信贤弟,宋辽自澶渊之盟以来,虽然相安无事百余年,可宋人窥视燕云十六州之心从未中断过。
现在正是他们联合金国夺取燕云十六州的最好时机,联宋抗金几乎没有可能,不知你还有何计策?”
李宝信没有丝毫的保留,向耶律大石施了个礼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南院大王殿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宋朝君臣若能通透天下大势,定会与我联合抗金的。
如果宋国人不识抬举,还有一条路可走。”
李宝信刚刚说完,满朝大臣已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急不可待的等待着他的话说天下。
李宝信沉思了一会儿,向耶律淳施了个礼后继承说道:
“金国人若无心我燕云十六州,那我等纳入金国附庸,比直接纳入宋朝版图会对金国人有礼。
金国人若想取我燕云十六州,那宋朝大军只不过是金国人的工具而已,宋金大战为时不远,我等可退守可敦城,趁宋金大战之际养兵待时,伺机而动。”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沉静了片刻之后,耶律大石毕恭毕敬地向李宝信、王爽、张策施了个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位之言各有所长,在下耶律大石将铭记于心,按照三位所言辅佐皇上光复大辽。”
李宝信、张策、王爽向耶律大石回了个礼,于是同其他进士一道跪下,向天锡皇帝耶律淳三跪九叩。
不一会儿,耶律大石郑重其事的跪下,微微一笑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启禀皇上,臣耶律大石提议,李宝信为天锡朝首科状元,张策为榜眼,王爽为探花 请皇上成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张琳复议,”
“臣萧干复议。”
“臣李处温复议。”
“臣郭药师复议。”
耶律淳尚在犹豫不决之际,德妃娘娘萧普贤女突然踏风而来,从容地跪下说道:
“启禀皇上,臣妾萧普贤女复议。”
说罢,耶律淳大喜过望,兴奋有佳的站了起来,气震全场地说道:
“传朕旨意,录取李宝信、张策、王爽等一十九人为进士。其中李宝信为状元,张策为榜眼,王爽为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