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离虎口镇六十里有一个村庄，村庄有二三十户人家，皆为农户，开荒种地，兼采药材、山果度日，身穿环取的兽皮，手拿自制的农具，远离尘嚣，倒也都怡然自乐。村庄附近有一山泉，四季不竭，村上人取水于此，泉清水冽，明目醒神，而村中长寿者颇多。村取名曰“清泉村”，由于村形如葫芦，又名曰“葫芦村”，有仰慕其长寿者多，赞誉曰“长寿村”。
小白故事要开始了吗？
”长寿村”东侧有三间茅屋，住着一户人家，姓霍。霍家当家人五十多岁，有一妻两儿一女两孙，女儿已经嫁给外村多年，大儿子年近四十，娶八十里外一猎户为妻。有两孙，常年狩猎于此处名山玲珑山，逢年过节回家看望老人，大部分时间独自生活。另一儿年方十六，名曰霍自明，老来得子，本应庆幸，但却自幼得心障，长住霍老汉家。此子知吃而懒行，肥头而大耳，不懂世事，语不能成整句，饭却可食一缸，为霍家之心病。
小白不错啊！
霍老汉老伴啊，这老二如此，你我年龄皆越来越大，若我二人西游之时，老二可如何是好？
霍老太老二虽不才，但仍你我之骨肉，愁自不必说，无奈狠心让其学一技之长也好。
霍老汉多年农耕带之，尚不能做点滴事，不知何技可成？
老两口几经周折，学过跑腿伙计，半路睡着，货未送到，反赔了钱；做过裁缝学徒，饭量太大，几天便让东家入不敷出；学文，睡觉……，学武，睡……，无一事可成。
霍老太前些天，西村有一木匠，曾招学徒，不如一试。
霍老汉木工乃耗心之工程，正常之人，尚不可学成，况二儿哉
霍老太无奈死马当活马医尔。不行再想其他，如何？
霍老汉事已至此，唯再试尔。
次日，老两口将霍自明梳洗打扮一番，穿好衣服，让自明跟在后面到西村木匠店去了。天明出发，到达已是下午。要拜的这个木匠姓贾，人称贾木匠，已经年近七十，膝下无子，独自一人过活，年老眼花身拙。一身手艺欲招徒而授之，顺便找人养老送终终。老汉将自明带入。已经有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了，也是过来学徒的。
门有三道，一入门，有屏风，二入门有一长廊，三入是正屋。正屋门上有副对联，上联曰“投机取巧凿得一两造化”，下联曰：“随情就理琢来几分天成”。“贾木匠”只想收两个徒弟，看着四个少年，心中暗自端详。自明穿戴看不出与人差异，由于心中无念，因此目光尤为清澈明亮，神情更为自然。贾木匠心中一喜。最勤快的木生已经来了一个星期，应算是入门的徒弟了，所以不在招选之列。然后在余下的三个中打算选一个。于是他打算再问三个问题，两位少年认真对待，不断地眨着眼睛。独自明，笔直一站，神情淡然。
贾木匠首先问了第一个问题。
贾木匠水最近阴阳之变化，阴极成冰，阳极成气，静极为渊，动极为浪，与淤泥而不污，触霓虹而不染。有无与之相近物？
话毕，三少年均懵，两个是被问题弄蒙了，一个是一直没明白过。
思考片刻之后，白衣少年答。
白衣少年木，遇水则浮，遇火则燃，得刀刃而留痕，接土则扎根，随遇而变，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亦合道也。
贾木匠闻之，大惊。一少年能有此见解。可谓难得。
不多时，另一黑衣少年答。
黑衣少年火，钻木可得，自无中却生有，虽星星而可漫天，不见未必不存，微小而未必永弱，风吹之，可灭，风吹之，亦可毁山，借木草而照万物，凭自燃而解冬寒，此亦有其道也。
贾木匠贾木匠又是一惊
轮到自明了，眼睛眨了眨，心想，都说的什么啊？又过了一会。霍老汉有些坐不住了，但是他也知道，这孩子啥也说不出来，这第一题，我们是无论如何也答不出的。于是，就低下头，打算悄悄带孩子走，回家再想办法。就在霍老汉起身的瞬间。这呆娃说话了。
霍自明我饿了！想吃馍馍！
眼睛直看霍老汉。霍老汉脸一下子红了。这尴尬，别提了。眼睛一瞪。
霍老汉答不上来，还想吃饭！
霍自明爹，答上来就能吃馍馍吗？
霍老汉对，答上来就可以吃！
这时只见自明眼睛飞快的闪烁，快速回想刚才的一切。模仿着贾木匠和两位少年的话。开始了惊天一答！
霍自明饿而哭，饱而睡，见天变而欢喜，遇猛兽而不避，坦身而无羞，尝佳肴而不以贵，随缘而动，随遇而安，无心赤子，亦非近道也？
贾木匠突然感觉今天这三人都不是一般人。
贾老汉听了自明的话，喜孩子答题了，忧的是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好歹是打上来了。
三位少年都过关。
贾木匠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三个人，心想我有福了。开始了第二题。
贾木匠随手拿起一个残木料，脚一点地上的斧子，斧子突然飞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地上的尘土带起，烟尘让人看不清，残木也飞起，灰落之后，斧子落地，斧子落地声刚响，残木又落入贾木匠手里，不过却变成了三块。三块竟然一模一样，长约二尺，宽五分，厚五分，都是长方体。在场的人都开眼了。然后贾木匠把三块木头递给了三位少年。
第二题：一炷香的时间，你们把这块木头做成一样有用的东西，形状不限，功能不限，所用工具不限。为了避免少年之间互相干扰，三人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各种木匠工具齐全。贾木匠点燃了一根香，这个香长二尺有余，估计能烧半个小时左右吧。香上的烟雾缥缈向上，成为一条动态的线，悠悠然然，不紧不慢。
霍老汉焦急地等待。心里也清楚，天快黑了，无论如何今天是回不去家了，就算是没有选上，也得在这住一晚，明天起早回去，想到这里，霍老汉反而踏实了许多。
其他的三位少年的家长也在，白衣少年的家长，一副书生模样。一把山羊胡子，手拿一把折扇，彬彬有礼。黑衣少年的家长是一个老婆婆，有些驼背，但是衣着不俗，一看也是大户人家。而霍老汉呢？身穿粗布上衣，腰扎虎筋腰带，脚穿的野猪皮鞋，一副农民不像农民，猎户不像猎户的打扮。三人都在互相看对方，微笑而不语。霍老汉也挺疑惑，自己是没有办法，碰碰运气，这两家可都不像穷人，为何要送儿子学这个呢？
转眼，一炷香快烧到头了，大家也都打起精神来，都想看看自己儿子做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随着最后的香灰散落，贾木匠宣布时间到。三位少年从各自的房间走出。手里拿着各自的作品。白衣少年将一大块木头变成了雕工甚是了得的手柄，具体是啥也可不清楚。黑衣少年拿出的是一个薄片，也不知作何用处。霍自明拿出的是更不知道是什么？
贾木匠道：“各位，你们讲一讲你们都做的什么吧？”
白衣少年先来，此为剑柄，上雕龙虎。众人这才看清，只见这剑柄的虎口吞着剑口，龙尾缠着剑柄之末，精细的雕工，逼真的神态，真是了得啊。贾木匠一看，又一惊。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有如此功力。真是难得。贾木匠顿时疑惑。抬头看了看白衣少年的家长。这可不是一般的雕工。是失传很久的“一刀成”技法。“一刀成”以快著称，巧妙利用原木纹理，借力使力，没有费笔，一刀而成。已是多年未见了的雕工了。而练成这一刀工，需要对木质有充分的了解，没有多年的练习也是万万不能的。
轮到黑衣少年的，此为渔梭，用以织网。众人一看，那么大一个木头竟然变成了如此精致的薄片，温润如玉石。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打磨的功夫甚是难得。重要的是这一小块，正是木头核中木质最硬的木心。一块木头能找到木心哪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打磨到如此程度，难度也非一日之功。贾木匠又是疑惑。
最后，轮到霍自明了。手里拿着原木，没看出什么变化，再一看，原来是中间锯成了一样的两段。自明道：“这是镇纸，写字画画时用的”。众人一看，结合原来形状，倒真是镇纸。颜色，木质，形状无一不合。霍老汉一看，和村里张秀才家的镇纸太像了。能将木材用最简单的方式，做成如此贴合的物件，也真是难得了。
二轮结束，三位少年又都通过了。
接着是第三题。贾木匠领着众人来到后院，原来后院有一块很大的院落，有一只巨大的木鸟。道，此为木鸢，祖师爷鲁班留下的，我按照图纸复制一个，书中说此物可载人而飞。穷我一生，未能使其起飞。我今天让你们看，不是让它起飞，而是想让你们说说，若有一天，你达到登峰造极，如鲁班祖师爷般，到达点物乘风的境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白衣少年道：“若能如此，我当广收门徒，传艺于人，流芳于世，让艺不绝，师傅之名永被世人所记。”
黑衣少年道：“若能如此，我当建功立业，救人于危难，抚民于饱暖，辅国于盛世，使其艺益于众人。”
自明道：“若如此，我当做一木牛，耕家中之地，做一木车，接送祖父来回。做一木人，洗家中之衣，解祖业母之劳累，做一木床，让祖父祖母每夜安睡。”
贾木匠听罢。心想：一个为我扬名，一个建功济世，一个虽没有雄才伟略，却十足的孝心。为我扬名，使手艺传于世，可也。救人，抚民，侠之大者。孝心虽只涉及一家、几人，但乃人间正道，天下大德，德正而艺必纯。
贾木匠并没有说谁留谁去。道：今天色已晚，都先住下。待明日再做决定。不知什么时候，木生已经做好了饭菜，一条鱼，一只鸡，几个素菜，还有米饭。大家这才互相介绍，白衣少年，名张景阳，黑衣少年，叫鲁广叶，均为木工之后。至于二家族身份来历书中日后细表。霍自明的痴呆，也渐渐被大家所清楚，能吃少言。贾木匠也心中明了。原来是个呆娃，暗自懊悔，走了眼，一切尘埃落地，就待明日，宣布结果。霍老汉也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感觉多少失落。客气吃饭，简短结束，吃罢，各安排休息之所，睡了。
夜半，一声巨响，天空骤然明如白昼。众人穿衣出房。可了不得了，天空闪烁，有若干白球飞舞，不断闪出电光，电光过处，入木则木燃，触水则水沸，声似龙种，轰鸣不绝。不多时，一火凤飞起，直入云霄。声渐渐消散，人们才缓过神来，组织救火。等忙完了，才发现。自明却不见了。回头看院外，那个木鸢也不见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通心木鸢成彩凤，开智少年有孝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